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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丹秋道:“杀吧。”

于是身侧的青年如一道利刃直刺而出,势不可挡。

他一动,身后军队便跟随着将领的步伐一道冲上,整个晏城顿时陷入一片战火。

吴信然这倒是头一次直面木朝生这样的杀神,见到传闻中那无法阻挡的,带着死亡气息的冲劲。

他垂着眸望着城墙下的纷乱,瞧不清神情如何,只觉得平静。

片刻之后他转身要下城墙,木朝生目色一沉,脚下借势跃起,甩出手中的钩绳。

他行动速度很快,转眼便上了大半城墙,却又瞧见吴信然出现在城墙边,手中箭在弦上,直朝着自己。

木朝生倒也不慌不忙,脚下又是一蹬,瞬时换了方位,吴信然便转了方向,再次对准他。

箭离弦一瞬,木朝生正欲迎面而上,忽然感到什么东西拽住了自己的衣裳,之后用力将他扯到一边去。

那人不知是从何处冒出来的,他与吴信然竟都未察觉,两个人都愣了一会儿,等再回过神来时他已被那人拽上了城墙。

木朝生猛地拽住了他的手腕。

城墙上并无外人,只有他们三人相视而立。

整个天地之间闷热到了极点,几乎快要喘不上气,却又瞧见远处天边乌云密布,大约会有一场大雨,不久便会倾盆而下。

木朝生指尖抽动了一下,却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剑。

那人将他的手拂下,转过身面向吴信然。

吴信然怔怔道:“文林......”

吴文林还活着。

他只来得及这么想,想着自己的弟弟原来还活着,后来又清楚地意识到,是季萧未骗了他。

他放了一道长线,只为了引诱自己上钩。

吴信然冷笑了一下,喃喃道:“果然是季萧未啊。”

年少便中了毒,伤了身,身为傀儡被扶持上位,却还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将权势一点一点掌控在手中。

他一向装作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模样,看起来确然是慧极必伤的良君,实则那些柔软却都是他故意放出给外人看的,真正脆弱的地方藏得干干净净,甚至不惜隐瞒了木朝生。

输给这样的人他并不觉得可惜。

更何况......

“你还活着,”吴信然笑道,“你倒是对季萧未忠心耿耿,连你哥哥都骗过去,如今还要与我站在对立的两面。”

“是你自己从前教我的,”吴文林轻声说,“你教我的,君为臣纲,我若是大晟的臣子,须得心向大晟的安危和百姓的喜怒哀乐。”

“可是你做的这些事情,你贪图短暂的安逸,甚至为了自己的私心和欲望,放任外敌不管,也不希望陛下去管。”

“权势和名誉,在你心里已经比天下苍生还要重要了,”吴文林道,“这与你从前教导给我的,还有何处相似?”

吴信然忽然噎了噎,一时间竟说不出话。

只记得自己儿时似乎也与弟弟如今的观念一般无二,心系百姓,到后来家主的权责压在身上,他没得选了,忘记了。

他身后拖着的是整个庞大的家族,不能再凭借着自己的心意做事。

吴文林挡在木朝生身前,一为保护木朝生,二来还想再劝一劝,或许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。

他已经近乎哀求,道:“收手吧,哥。”

“现在还来得及,你想看到晏城的百姓也像阳城那样饱受战火侵袭吗——”

“收不了的,”吴信然打断他,他脸上带着笑,还如往常那般一样虚伪,重复道,“收不了了,文林,已经到这一步了。”

要么夺位,要么死。

话音刚落,木朝生已经冷着脸抽出了剑,越过吴文林直刺而来。

他能耐心等他们兄弟二人交谈已经很不容易了,既然吴信然不愿收手,又何必再多听他废话。

他还急着回去照顾季萧未,没工夫在这多耽搁时间。

木朝生出剑极快,吴文林顿时大惊:“木朝生!”

他扑身上去,三人乱做一团,木朝生杀红了眼也未曾注意,后来只听见刀剑相接时的刺耳声音响起来,“铮”地一声,寒光晃过眼底。

他闭了闭眼,剑刃落了空,没伤到人,有些血渍落在了自己脸上,但更多的却在吴文林身上。

他挡在二人之间,自己倒也没受伤,只是手中用来阻挡木朝生的短剑此刻正刺穿了兄长的胸膛,陷在他的血肉之中。

吴信然抓着他的手腕,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是自愿赴死,于是木朝生与吴文林都懵了好一会儿。

直到吴信然失了力跪倒在地上,吴文林才恍然回过神来,怔怔望着自己的兄长,磕磕绊绊道:“哥......”

木朝生收了手,他有点晕,到现在不太喜欢看这些生离死别的东西,尤其是曾经的朋友的。

他依靠在城墙上,转头望向城下,白丹秋的军队已经攻破了城池,其实要想打下晏城,夺回皇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。

只需要一个吴文林便够了。

季萧未原是一开始就留了后手。

当真是心有城府,吴信然怎么斗得过他。

木朝生隐约松了口气,他知道自己不算聪明,但吴信然此番所做为了什么却也清清楚楚,不想再多看下去,转头下了城墙。

天际一道闷雷响起,混着兵戈喊杀声,片刻之后暴雨倾盆而至,将城门血水纷然洗尽,似是从未躺过残肢断臂。

这场雨接连下了许多日,木朝生亲自去宁城将季萧未接回了皇宫,但宫中人大换血,目前能用的人少之又少,太医院也没有人手,只能又去宫外找民间的医者。

找来也无甚大用,无非便是照着从前的方子开些药暂时稳住性命,还需要等林回找回草药。

他还要熬制解药,还要先行试验,并不能确定那道方子一定有用。

木朝生知晓是自己先前太过异想天开,季萧未那时说的没错,有了药方也并非就万无一失了。

他心中烦乱,季萧未尚且昏迷不醒,只陪了一会儿,知道暂时还不会出什么事,这殿中久坐之后压抑无比,便起身出去了。

院外狂风骤雨,木朝生不知道自己想去何处,宫中和城中处处都在重建,像是这一场大雨能洗清一切一般,他希望这场雨能够带走季萧未的病痛,带走所有的灾厄,还给这世间一个公道与和平。

他心不在焉,一路走到某处破败宅门前,抬高了一瞧,方发觉此处竟是吴家的府邸。

吴信然一朝谋乱又失败,晏城百姓平白无故经受了一场战火的侵袭,对这样的乱臣贼子恨之入骨,闲着便来闹一闹,门匾都已经被损毁了。

木朝生面无表情在门外站了一会儿,很快又抬了脚,转眼便消失在巷子尽头。

上回出宫还是季萧未陪着出来的,那时他失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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