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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就好像两个孩子,但有的时候,”阿海讲,“他好像真的在学习怎么做一个父亲。”

“很不可思议的,太太,别看他什么都做得好,但他在做父亲这方面的天赋,还不如我乡下没读过书的老爹,他学得很慢,很笨,我想他的生活里没有这样的榜样。做一个父亲不像学游泳,能救自己一命,大多男人有了孩子,只要会一点表面功夫,就会被很多人夸奖了,但,先生,他好像真的在很认真地学,”阿海说完走到门前,他说:

“做丈夫也是。”

我捂着脸,感到自己的睫毛在手心里眨动。

“我知道这并不能代表什么,太太,他对你不够好,很多不好,我只是觉得很遗憾,”阿海打开门,他讲,“但说到底,我也不知道在遗憾什么,所以也不必说了。”

踏出门时,阿海补上了最后一句,他说:“于sir,看到你那天跑起来,我的心跳得很快,我是真心祝福你飞远的,最好跑到天涯海角,谁也找不到你,但我也希望,你不要那么孤单。”

“你和先生都是。”

说完,阿海出门了,他关门很轻。

我愣了半天,火气突然冒出来,朝门丢了一个靠枕:“这些话你怎么不讲给张明生听!是不敢吗!是不是也怕他杀了你!”

然后我迅速瘫软下来,大口呼吸,直到电话响起。

接听起来,是李译。

我一把手机靠近,就听到他在那边火急火燎地大叫:“师兄,我抓到了几年前一桩凶杀案的凶手,你一定猜不到是谁?”

猜不到是谁,那大概不是张明生。

听到他没事,我松了一口气,虚弱地答腔:“是谁,和我们认识吗?”

“当然认识啦!”李译在那头扯着嗓子喊,“就是你那个小白脸前男友!”

第47章 四十六

当下来不及讲明白前因后果,李译匆匆挂断了电话,再打开时已是第二天清早。他一晚上没睡觉,还一定要打电话来,我猜他不仅急于和我分享案件和八卦,还有幸灾乐祸的意思。

这位犯人是我昔日的男友,姓徐,是医生,同我约会了几个月便和平分手。李译当初看他便不顺眼,说他长了一副阴险相。但我和他的恋爱过程除了有些乏味,并没有太多令我不满的地方,归根结底,我不算喜欢他,因此忽略了许多细节。再加上他分别时显得也体面,给我留下了不错的印象。

真没想到,他竟然会杀人。

李译说,这案子是三年前发生的,死者是一名男性,脑后遭重击死在自己家中,犯人手段残忍,却也缜密,并没有留下太多有用的证据。案发后不到一年,又有一个受害者出现,他幸运一些,保住了小命,只是一直没有醒来。经过调查发现,这两名受害者都曾是某酒吧的常客。

听到李译讲出那个酒吧的名字,我脑袋里嗡嗡响了一下。我和徐言宙就是在那里遇见,这就证明,受害者都是同性恋者。

作案手法一致,受害者身份又如此特殊,警署最终决定并案。死者社会关系复杂,甚至与黑帮打过交道,警署排查了许久,终于抓到了凶手。

徐言宙。

据说他的情绪十分稳定,被抓了也丝毫不惊慌,只要求警方通知他的律师。他说他是冲动杀人,并非蓄意,两个受害者都曾是他的恋人,因他没有出柜,且职业体面,而向他勒索大量钱财,他甚至被受害者殴打辱骂。忍无可忍的情况下,他才抄起手边的凶器,趁受害者不注意,狠狠砸向了受害者的后脑勺。

他甚至提供了受害者向他勒索的证据。

然而,警方很快发现他证词中的不实之处。

首先,受害者遇害时,他们都和徐言宙处于分手状态,并且,据他们的好友讲,两次分手,徐言宙都是被甩的那个。其次,根据徐言宙提出的聊天证据,发现两段关系中的金钱往来,都是同纪念日有关的,且是徐言宙自愿给予。

最后,也是十分关键的一点,徐言宙的父母同事都知道他的性取向,何来害怕被出柜一说。反而是两位死者都隐藏了自己的性取向,家人听到自己的亲属被同性恋人所害,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

当然,最后这句应该是李译添油加醋的。

李译说,心理与精神方面的专家同徐言宙会面后讲,此人有一定的人格障碍,极其自恋,被甩以后怀恨在心,难以忍受受害者逃脱他的生活与控制,因此痛下狠手。

当然,这都是推测,后续的审理和定罪,还要交给法庭。

放下电话,我仍沉浸在震惊当中。徐言宙竟然是这样的人,他同我在一起时那样温柔体贴,以一个年长者的姿态让我依靠,事事替我考虑,仿佛认定了我就是他此生的伴侣。

在我为数不多的感情生活中,我一直觉得和他的恋爱是最健康的一段。跟张明生比起来,回忆里的他显得那么善良可亲。

他像一个水母一样,慢慢的挤进我的洞穴,胀满我的生活,他是想麻痹我吗?我和他分手后,他是否也怀恨在心?

他有想过杀我吗?

或者说,当年我家里放的那把火,同他有关系吗?那火中的尸体究竟又是谁呢?

我觉得疲惫。原来人的生活是这样无序而险象环生,每一次结识新的人,都不只是浪漫的邂逅,还是暗涌危险的,人与人的博弈。

输的人可能会丢掉感情,金钱,精力,健康,甚至是性命。

这世界上除了张明生这样一看就危险的红蘑菇,还有如徐言宙一样低调浑白、毒素慷慨的白色鹅膏菌。前者一看就知道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,就算有强烈吸引,也会因为人和人身份之间的天然沟壑停一停追逐的步伐,而后者就住在你家楼下,一微笑就隐没在芸芸众生之中,看起来去常人无异。但你只要一碰触,就好像小蝇栽进了猪笼草,再也出不来了。

我越想越累,坐在窄小的餐桌旁吃吐司,阿海买来的,甚至搭配了果酱。我本来不打算吃,但看着包装袋,想起口感,越想,肚子越咕噜噜响。

我拿起小匙沾了一圈果酱,在面包上抹了又抹,手却难以抑制地抖了起来。我叹了口气,换成左手。

再吃一顿,就当最后一顿。

这个地方我也没法久住了,趁这几天张明生还没好,我要抓紧时间找新住处才行。

刚吃一口面包,我就打起了呵欠。

逃出来以后,我好像就没睡过囫囵觉,每天都睡睡醒醒,一觉醒来不是凌晨三点就是五点。人是精神了,甚至有些亢奋,可我的肉体似乎跟不上灵魂的速度。

犹豫了一分钟,我放下餐盘,决定再睡一觉。

一杯温牛奶下肚,我躺倒,给自己盖好了被子,这一次,我的意识很快空白了。

再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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