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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他躲在那里。

所以这一次被人找到的时候,他是真的惊慌失措了。

“你是不是叫安思远?”

安思远紧紧地闭着眼睛,不敢看那人。

“啊!”

自己的手忽然被一只又大又宽的手给包住了。

淡淡的烟草味混着花香,像春日初阳下消融了碎冰的流水,温柔地淌遍了他全身。

安思远的睫毛颤了颤。

他不是没有闻过烟味。安毕以前在家的时候,整个客厅都被那尼古丁的呛人气味给笼罩着,安思远在饭桌上一边扒饭,一边被那烟味熏得想呕吐。

可是眼前这个人的烟味,竟然这么好闻……

他小心地睁了眼,看见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人。

那人看上去还十分年轻,正安静地蹲在地上,黑沉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。白色的衬衫勾勒出他肌肉分明的体廓,像只矫健的豹子。

“我是来带你回家的。”

安思远怔怔地看着那人的手背,上面被眼泪浸得透亮,还挂着一条可笑的鼻涕。

他的心顿时像被虫蛀了似的,又麻又酸。圆圆的泪珠“啪嗒啪嗒”地滚了下来。

“你是……”

安思远抬了头,泪眼朦胧地望着安陆。

“你是我……”

话刚到了喉咙,又被他生生地咽了回去。

“你是……福利院的院长吗?”

酝酿了半天,安思远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。

安陆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起来,他身后有几个人顿时“噗”地笑出了声。

安思远被他们笑得惶恐,又想缩着身子往角落躲,结果被安陆一手握着腰、一手拖着屁股给强行抱了出来。

“!!!”

他惊得下意识地搂住了安陆的脖颈。

只听见那人既无奈又好笑地说。

“我叫安陆,是你的叔叔——”

返程的飞机上,安思远裹了条毛毯,乖乖地躺在安陆的旁边。

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坐飞机。

窗外的云白得很,像又轻又柔的棉花糖,咬下一口就能溢出香甜的果汁来。

安思远紧紧地趴在窗边,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外边那一座座棉絮堆起来城堡,心里顿时生了些不真实的感觉。

想到这,他悄悄地看了旁边那人一眼。

安陆的眉目间生了几分倦色,正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。瞄见身旁那小孩遮遮掩掩的视线,便伸出手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。

安思远见偷看被发现了,便也不再闪避,大着胆子把自己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了安陆的手臂上,像急于汲取某种养料、缺乏安全感的小生物一般。

高大的男人顿了顿,最后把手放在了小孩那瘦削的肩上。

慢慢地,一阵温暖的困意席来。安思远舒服地眯上了眼睛。

飞机从南安开向了首都。

第2章

当年悦温的总部还在市中心的东林区,安寄鸿也还没从董事长的位置下来,依然是整个家族最有威势的掌权者。

安陆领着安思远回本家时,安寄鸿正在书房里练字。

窗外的风把宣纸吹得横陈满桌,最后不得已用拳头大的雪玉石雕给镇住。台上的墨兰盆景旁搁了台收音机,悠悠地哼着咿咿呀呀的昆曲。

“天意秋初、天意秋初,金风微度,城阙外画桥烟树——”

笔下正落到“风定也”三字,门外忽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。

安寄鸿皱了皱眉,收笔时晕开了一滩墨迹。

“爸。”

安思远揪着安陆的裤脚,有些紧张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。

地板是红木的,墙边倚着几层高高的书架,上边堆满了形态各异的木雕玉石,风一吹便散了些沉沉的香气。金丝檀木椅上悬着块匾,用浓墨抹出了“无端琴台”四字。

厅前挂了幅徐万古先生的《鹤吟泉》手迹,两边的对联写着“大江明月,高山流水。”八字。

安思远看不懂那些古体字,便只好把头埋在胸前,数那地板到底有几条缝。

“安毕的儿子,名字叫思远。”

安陆把手放在安思远的脊背上,往前微微送了送。

安寄鸿并没有回头看他,只是慢慢地踱到窗台旁,把那“唤起江湖”的“湖”给生生掐断了。

“过来让我看看。”

安思远愣了一下,抬头看了看安陆。

安陆朝他点了个头。

“思远,是个好名字——”

安思远战战兢兢地抬起头,看见安寄鸿对他笑了笑。

“有点太瘦了。”

安寄鸿的手在他的头上轻飘飘地抚了抚,叹了口气。

“以后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了。”

“好……”

安思远想了想,弱弱地叫了句:

“爷爷——”

安寄鸿拍了拍他的肩,好似在思索着什么。但过了半天却只是淡淡地唤了安陆一声:

“你过来。”

安思远抬头看看这个,看看那个,不知道自己该站到哪里去。

“小远先出去吧。”安陆蹲下身,捏了捏他软软的手心,尽量放柔了声音。

安思远也抬头朝他露了一个大大的笑脸。

里面的人过了半个小时还没出来。

安思远盯着那扇紧闭的书房门,小小的脸上霎时阴云密布了起来。

他虽然个子长得小,但该有的心眼却是一样不少。先前在家的时候,由于安毕的缘故,他被迫学会了看各种人的脸色,不经意间心思便比同龄人更“深”了几分。

方才见了安寄鸿对自己的种种举动,安思远心里便暗自得出了个结论:

这个爷爷好像并不欢迎自己的到来。

安思远踮起了脚,紧着眉头将耳朵贴在了那门上。

只听到隐隐约约的一句——

“其实你没必要把那孩子带回家的。”

安寄鸿转过头,直直地看向安陆的眼底,像是想把这个小儿子给望穿一般。

“我叫你去,是让你处理安毕夫妇的后事,没有让你处理这个孩子。”

“随便找个好人家收了去,定期给他们汇钱……”

“爸。”安陆深深地回视,一字一顿地道。

“他是您孙子。”

“亲、孙、子。”

安氏家族虽盛大,但核心血脉的族谱上却只余了寥寥几人。

“大哥和二姐受不了你,都去了国外。三哥死了,妈也死了,这个家里就剩下我和你了。”

安陆望着安寄鸿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沉痛。

“家族衰敝,亲眷凋零。”

“您真的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吗?”

“怎么就‘凋零’了?不是还有你在吗?”安寄鸿笑了一声,拍了拍安陆的肩。

“我很早就对你说过了,我要的是‘宁缺毋滥’,要的是‘延续传承’。”

“安思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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