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啦”地燃烧坠落。

到安家的第一年,安思远希望能自己放一次烟花。

“当然可以。”安陆隔着厚厚的手套捏了捏安思远的小手,帮他把挡住眼睛的毛绒帽扶正。

“你薄林表哥也很喜欢放烟花。”

“谁是薄林表哥?”安思远好奇地问道,他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。

“是你姑姑的儿子,他明天就从美国飞回来。”

“噢……”

“薄林表哥他几岁了?”安思远左一脚右一脚地踩着脚下的雪,没话找话。

“我记得他上初中了。”

“他会不会说中文呢?”

“应该会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两人一时没有更多的对话。

安思远牵着安陆的手,慢慢地走在积了一层厚雪的石子路上。小区的院子里阒然无人,但偶尔能听到雪从枝头落下的“簌簌”声,还有厨房炒饭锅铲翻动的“嚓嚓”声。

远处吹来一阵风,夹着树梢湿冷的空气,隐隐约约还带了一缕饭香。

安思远用力地吸了吸鼻子,抬头去看他的叔叔。

可惜安陆太高了,安思远踮起脚尖也只能望见一截弧度完美的下颚线。

——还有一片又薄又轻的嘴唇。

“怎么了?”安陆低下头来看他。

安思远看着安陆的眼睛,渐渐出了神。那一刻,他总觉得自己望的不是人。

而是一轮清朗的月亮。

第9章

“没……没什么。”

他有些慌张地移开视线,心跳狠狠地漏了一拍。

小区门口有一条窄小又隐蔽的胡同,从这里穿过去可以直接通到大街上。但由于这条道上没有路灯,晚上看上去暗摸摸的,正常情况下安陆都不会允许安思远独自一人走这条路。

但今天另一条路恰好被辆工具车给堵住了,安陆便只好带着安思远从这条黑漆漆的胡同抄近道了。

整个胡同没有一丝灯光,只靠着上层住户家里微弱的光才能看清前面的路。安思远趁机揩油,踮起脚抱住他叔叔的腰,挂在安陆身上慢吞吞地往前走。

他偷偷把头埋进了安陆的胸口,像个小变态似的,陶醉地嗅了嗅。

——叔叔的大衣也是香香的。

“小远,好好走路。”安陆轻声警告他。

安思远笑嘻嘻地松了手,转而又像八爪鱼一样攀上了安陆的手臂,将毛茸茸的小脑袋倚在上边。

白色的雪花无声无息地落在他的肩头,又迅速地消融开,化成了一滴小小的水珠。安思远回过头,莫名地想看看他和安陆的影子,却发现他们的影子早就在黑暗里融成了一团。

分不清谁是谁了——

到了马路上,方才的寂静逐渐被街道的喧嚣给替代了。

公共汽车轧过雪地的裂声、行人谈天的笑声、交警指挥交通的口哨声……

一瞬间,整个世界又被各种鲜活的声音给填满了。

“过几天给希尔先生打个电话,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闲,我们得去向他问个好。”安陆低头跟安思远说话。

“可是——可是希尔先生又不是中国人,我们为什么还要去他家拜年呢?”安思远好奇地问道。

“这是礼节。”安陆耐心地回道。

“希尔·伯特先生,对我们家有恩……”

希尔先生成了安思远半个钢琴老师,看上去是件不轻不重的事。但却给圈子里直白地传递了一个信息——希尔·伯特决定与安家交好。

这一年的冬天过后,安家的名声、地位便与以往不再相同了。

“这个是什么!

到了卖烟花的小摊,安思远像个刚入凡间的小妖怪,看哪里都觉得稀奇。

他掂了掂这根烟花棒,又瞅了瞅那根,每一种都爱不释手。

“这种叫‘火尖枪’,握着它可以往外喷红色的火焰。”

“这种是‘银色喷泉’,点燃了放在地上就可以喷出好看的银色烟花。”

“还有这种‘地陀螺’,着起来可炫了!在地上不停地‘咻咻’转……”

“哇——”

安思远的小脸上露出了神往的表情。

“那那种呢!在天上‘嘭’的一声炸成花的那种!”

“哦,那种是大烟花啦,看你要买几发的。我这里有十六发的,还有四十发的。”摊主笑眯眯地介绍道,“你们想要哪一种啊?”

“要颜色多一点的。”旁边沉默的安陆兀地开了口。

“品相好看的,能放持久一点的。”

“诶,好咧——!”

回家的路上,安陆左手满满的一大袋、右手满满的一大袋,里面装的全是各式各样的烟花。安思远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盒仙女棒,时不时拆开拨弄几下。

“叔叔,我想先拆开来放一根……”

安陆瞥了他一眼:“不是说好后天和薄林表哥一起放吗?”

“可是后天就成了我们三个人一起放烟花了!”安思远总有自己的理由。

“我想和叔叔两个人一起放一次嘛……”

他趁机从盒中掏出了一根细长的铁丝棒,在安陆面前晃了晃。

“就放一根!好不好……”

安陆默默地看着他,叹了口气,指了指路口的标识。

“这块区域禁燃烟花爆竹。”

“我就放一根——就——就在垃圾桶前面放!”安思远沮丧地低下头,摇了摇他叔叔的手。

“叔——叔——”

“安陆叔叔——”

安陆实在拗不过他,只好先把那两大袋烟花放在旁边的地上,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。

“哇——!!!”

洁白的烟火像飞溅的瀑布一样,从手中华丽地炸了开来,细碎的火星像尘埃一样四处散落,最后与那飞舞的雪花一道,还未落地便在半空尽数陨灭了。

“好像一朵白白的花哦。”

安思远惊喜地瞪大了眼睛,不自觉地把嘴张成了“O”型。

“而且它的声音是‘呲呲’的,所以它的名字是——‘呲呲花’!”

“虽然‘呲呲花’很好看,但是燃的时间好短哦……”

手中的银丝很快烧到了尽头,只余下了一段焦黑的痕迹。

安思远又看了一会,有些失望地把它放进了垃圾桶里。

方才被照亮了一瞬的角落又恢复了最初的黑暗。

“走吧。”

安陆转过身,重新提起了那两大袋烟花,安思远立刻小跑着跟上他叔叔。

“叔叔——”

“叔叔!”

“你觉得——刚才的烟花好看吗!”安思远的兴奋劲还没过去,抱着安陆的腰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。

“它‘chua’地一下窜出来,又‘嘭’地一声爆开来……”

“你今天好像很开心?”

被安思远没停没歇地吵了半天,安陆终于忍不住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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