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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”

向固一进入唐国公府就被李玄霸发现了身份。

李玄霸的感知很敏锐,向固自以为很隐秘的偷听,立刻就被李玄霸揪了出来。

李玄霸没有立刻揭穿向固,而是去寻了向固的家人,将他的家人控制起来。

向固自以为是孤儿,没想到只是与家人走散。他的家人恰好因为水灾逃难,李玄霸便将这家人买了进来。

后来李玄霸给向固摊牌,如果他没有找到向固的家人,大概就会将向固交给父亲处理。

向固不知道李玄霸是如何寻到他的家人。但他有了家人后,就算他不想投靠李玄霸,李玄霸将这件事捅出来,皇帝也不会再信任他。

何况他已经暴露了,结局不是死在皇帝手中,就是死在唐国公手中。

如果是以前,向固不惧怕死亡。

但有了家人,家人还一直在寻找自己。在以为自己已经去世后,家人连逃难都带着自己的牌位。向固就有了软肋。

杨广在各家安插探子只是一步闲棋。其实杨广对这些探子的控制力度极差。

无论是勋贵还是旧世族,都是刚从魏晋南北朝的乱世走来。他们的府邸中有许多私兵,打造得如铁桶一般。杨广哪可能打探得到消息。

向固本来想敷衍一点,就说自己被唐国公打发得远远的,偷听不到唐国公府多少事。

李玄霸却让他偶尔递一些唐国公府的家里长短给皇帝,既显示他确实没有被重用,打探不到核心机密,又能让他在杨广面前有点存在感,混淆杨广的判断。

李玄霸让向固给杨广传递的消息,多是家中如何偏心,李渊对他和李世民如何严厉。

这点消息对唐国公府不痛不痒,对杨广也没什么用处。杨广只把向固当做其他探子那样按时禀报琐事的庸人,没有怀疑向固连这点小事都在骗他。

这次李玄霸又让向固给杨广递了消息,把被罚的事添油加醋。

向固好奇道:“主人如此年幼,就要自污了吗?”

李玄霸笑道:“不是自污,只是让陛下知道,他若想打击唐国公府,别从我和二哥动手。我和二哥只是小喽啰,他打击我二人对唐国公府一点用都没有。相反,如果他将来想拆分唐国公府,就要对我和二哥好。”

向固感到毛骨悚然。

三郎君这么年幼就想着与长兄争夺唐国公的位置了吗?

三郎君是想为二郎君争夺唐国公府继承人,还是……不,三郎君和二郎君的感情极好,一定不会对二郎君动手。

向固把自己恐怖的猜测压下。

李玄霸道:“我将派颜真随同大隋出使赤土国的使臣,去南海为我做些事。你若有兴趣,可一起去。”

向固道:“小的任由主人安排。”

李玄霸摇头:“我是真心想培养你。赤土国遥远,海船虽然沿着海岸线行驶也可能会遇到危险。我若直接派你去,担心你会猜测我要除掉你,所以我才问你自己的决定。”

向固面色忐忑:“不,不,小的怎么会如此揣度?”

李玄霸道:“将来我的人都会去海上逛一圈。如果你愿意去,将来就跟着我。如果你不愿意去也没关系,你好好练一练骑马射箭,将来跟着我二哥。放心,你帮了我许多,我不会亏待你。”

向固咬了一下牙,做出了选择:“请让我跟随主人!我愿意去南海!”

虽然向固本心更倾向于李二郎君,但就算李三郎君说给他选择的权力,他又哪敢选?

李玄霸道:“那好。你做好准备。你不会晕船吧?”

向固道:“我会水。”

李玄霸道:“在海上会水也没用,只要不晕船就好。”

李玄霸又说了些海上需要注意的事,道:“你的任务和颜真不同,待回去后我再告知你。”

李玄霸知道自己给了向固选择,向固也不敢选。但无所谓,他已经给了向固选择,是向固自己不敢抓住,将来向固就只能跟着自己了。

如果向固敢当着自己的面说要跟着自家二哥,就凭这胆识,李玄霸就愿意给向固一次机会。

可惜,没了。

李玄霸回家后,用心声将今天的事告诉了还趴着的李世民。

李世民咋舌:“你倒是真会吹,这都敢说,也不嫌弃恶心。”

李玄霸:【皇帝自己都不嫌弃恶心,我这个受害者说什么恶心?】

李世民道:“有用吗?他会同情我俩,以后不折腾了?”

李玄霸微笑:【等着瞧。我也好奇他会如何做。】

李玄霸没等多久,杨广就撤了他的实职。

杨广下旨,他想起李建成作为唐国公府嫡长子都还没有职官,不能让长幼无序,所以李建成接替李玄霸进入乐坊。

为了弥补李玄霸,李玄霸和李世民的散官再升半阶。

杨广还特别叮嘱李玄霸,“奉旨填词”的事仍旧是李玄霸的差事,但只是长辈对晚辈的要求,与君臣无关,让李玄霸不要太在意这件事,当做个爱好就成,不要耽误了学业,累坏了身体。

李世民和李玄霸还是垂髫少年,即使李玄霸考得了秀才,李世民猎到了老虎,他们的年龄和资历都还很浅。

如果两人因李渊的功劳得封散官,哪怕成了从五品以上的“大夫”,朝中其他人也不会有多意外。

凭借父荫封官很正常,甚至直接封郡公县公的都有,算不得多奇怪。

但杨广给李世民和李玄霸封官却不是以奖赏李渊的名义,只是单纯因两个孩子本身而奖赏。这就很引人注目了。

李世民和李玄霸刚得了九品散官,短短一两月就跃居从七品的绥德尉。升官速度,让寻常官吏遥不可及。

本来还有人对李玄霸“擅新声”颇有嘲讽。杨广先抹去了李玄霸的职官,又给李玄霸加封了散官品阶,立刻堵住了这些人的闲言碎语。

于是朝中人又开始叹息,原来皇帝并没有折辱李玄霸的意思,只是碰巧而已。

自汉武帝置协律都尉一职,后世无数士人担任过这个官职,其中不乏高门士族子弟。“协律”说到底就是制定乐声,而礼乐不分家,制定乐声就是制定礼仪,不是什么粗鄙的官职。

皇帝看来没有想太多,只是被人提醒后才意识到不对。

嗯……等等,皇帝意识到不对,怎么还让李建成继续担任协律郎?!

朝中人糊涂了。

皇帝这是意识到还是没意识到?是想澄清还是想证实?还是说皇帝认为他本来没有此意,其他人误解他对唐国公不满,所以皇帝反其道行之,专门让唐国公府的嫡长子担任这个职务,以表示他堂堂正正,没有坏心?

李渊一口血堵在喉咙中。

他骂道:“这哪是坦荡?明明是他认为这敲打还不够,想要进一步折辱我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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