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柔寡断的性格,怎可能成为开国雄主?他或许在天下大乱之处能有雄主的模样,但一旦有了一块较为安定的地盘,他肯定不会愿意再冒险。”

李玄霸道:“等父亲稳定下来之后,让二哥去征伐天下,平定中原不就当开国雄主了。”

长孙晟:“……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。”

李玄霸微笑。

怎么?不服气?那你去告啊,告诉杨广或者李渊啊。唐太宗的老丈人?

第70章 纵横家决定认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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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孙晟眼神颇为复杂地看着李玄霸。

李玄霸收起了微笑, 面无表情地看向长孙晟。

长孙晟的手指在袖口里动了动。

手痒,想给面前这熊孩子一巴掌。

长孙晟深呼吸,语气温和道:“这就是你敢告诉我这些, 不担心我告密的依仗?你认为, 我如果告诉陛下此事, 我也难逃一死?”

李玄霸没有回答长孙晟的话,他在多次向长孙晟提问被抢夺主导权后,再次发问:“伯父是否好奇我的命定的结局?”

长孙晟还未说话, 李玄霸就抢先答道:“我会在十六岁病逝。”

长孙晟的眼睛微微睁大,嘴唇抿成一条直线。

李玄霸刚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却学长孙晟刚才那样,弯成了温和的幅度。

他用平静中略带笑意的声音说道:“虽然我现在努力养身, 但谁知道我能不能活过十六岁。活过十六岁后呢?我这样的身体,任何一场小病都可能成为我的绝症。我每活一天, 都不知道明天自己是不是还活着。”

“这时候我脑子里……”李玄霸指着自己的脑袋, “有太多的秘密,好难受啊。”

长孙晟的瞳孔微微颤抖。身为纵横家,他看人极准。他本以为自己看李玄霸也已经很透彻,但现在李玄霸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。这种感觉很新奇。

李玄霸放下指着自己脑袋的手指:“伯父分析得不错。除了二哥,现在知道我有谶纬之能的有四人。除了伯父, 还有高老师、宇文老师和房玄龄。”

“我透露未来之前,确实思考过是否安全。高老师和宇文老师都站在隋炀帝的对立面, 且他们成为我的老师时,很快就会面临杀身之祸。”

“房玄龄是中等世家门阀的旁系子弟,在没有出人头地之前, 家世与寒门士子没有区别。他已经近而立之年, 是老成持重、秀外慧中之人。一个成为‘房相’的未来, 足以让他保守秘密。”

“至于伯父……”李玄霸的笑容变深了些, “伯父说得对,我是这么想的。不过,说白了我这一切都是预测,是赌。哪怕有九成的胜率,还是赌。最好的做法是什么都别说,等唐国公府羽翼丰满时再说。对吗?”

长孙晟没有回答李玄霸的问题,他甚至有些不明白李玄霸为何要说这个。

他只是喃喃道:“隋炀帝啊……”

李玄霸也不管长孙晟是否回答,仿佛自言自语道:“可那时候,我可能已经死了啊。隋末再波澜壮阔,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。”

长孙晟眼皮子猛地一跳:“你告诉别人未来,难道只是因为这个?!”

为了在隋末波澜壮阔的乱世中有点参与感?!

李玄霸点头:“对。随时都可能早夭,我总要找点有趣的事排解心理压力。其实唐也没什么好的,虽然持续三百年,但一百三十多年后就走下坡路了;虽然后世仍旧以唐为荣,但唐后五代十国比魏晋南北朝还乱,之后更是几国并立一直到突厥入主中原……嗯,反正都是草原民族,就当是突厥吧。”

长孙晟:“……你究竟能看多少年?”

李玄霸道:“一千多年。”

长孙晟差点把舌头咬到。他开始担心李玄霸的精神状态了。

李玄霸皱着眉头,露出郁闷的表情:“所以伯父你明白了吧?我其实有点厌烦现在的生活。”

“我虽然有很努力地挑选了倾诉未来的对象,但实际上也没有很在意这些。唐没了也会有其他王朝。说不定换个王朝,还不一定有五代十国和宋元呢。”

“而且二哥有天命在身,在他出现之前歌颂明君多提尧舜,在他之后无论是文人还是君王说起明君常以唐太宗作比。我觉得他没有那么容易死。”

“我很努力地约束自己了,但如果我判断失误,你或者高老师、宇文老师、房玄龄,把这件事泄露出去,好像也挺有意思。”

“隋炀帝肯定不会立刻杀我。他会想验证你们的话,召我询问。我能不能骗过他?或者我会不会和二哥逃到深山老林,等隋末大乱的时候成为一支农民起义军领袖?”

李玄霸很诚恳地问道:“伯父,你觉得这样的发展,会不会比现在更有趣?回到伯父刚才的问题,伯父问我敢告诉别人未来的依仗是什么?我想,依仗就是无所谓依仗。伯父满意这个答案吗?”

长孙晟给李玄霸添了水,把叠放着奶糕的碟子又往李玄霸面前推近了些:“再吃点,你可能饿了。”

李玄霸顺从地再次拿起奶糕啃。

长孙晟背后冷汗把衣服都打湿了。

常年游走在突厥贵族间,长孙晟走了几十年的高空绳索,对察言观色几近化境。

所以他能看出来,李玄霸说的是真的,不是装的。

李玄霸虽然在选择谶纬对象时进行了精心挑选,但他也确实无所谓这些预防措施是否奏效。

他不怕祸及自身,难道不怕祸及李渊、窦夫人和李二郎吗?

不,他还是在乎的。

长孙晟瞬间就得出了答案。

如果李玄霸不在乎,就不会对谶纬对象进行精心挑选了。

高颎、宇文弼绝对不会泄密。当他们二人做好了警惕时,其他人也别想从他们口中挖得秘密。

他们之所以差点被陛下杀掉,是他们不知道陛下会杀他们。

别说他们,长孙晟自诩很了解陛下,在看出陛下对高颎、宇文弼的杀意时,也很疑惑陛下为何要做这有害无益的事。

至于房乔,他不了解。但李玄霸刚说了“房相”,那这个人肯定是李二郎的心腹和肱股之臣,《唐书》盖棺论定的大才。房乔已经近而立之年,未来该有的才华,现在应该都有了。所以在明知自己在大隋不可能得到重用的前提下,他一定会牢牢抓紧成为“房相”的机会。

而且房乔还是房彦谦的儿子。以房彦谦的正直,他的独子肯定品行不差。

李玄霸的选择中唯一的不确定因素,竟然只是自己。

如果自己对陛下足够忠诚,自己不一定会相信李玄霸的谶纬。

谶纬虚无缥缈,他看不见;大隋蒸蒸日上,是他眼前的事实。

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相信眼前的事实,不相信谶纬“妖言惑众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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