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固守已经修缮了好几年的伊吾城,而是让三千精兵带着新募的城中百姓,出城野战迎敌。

他还在出兵前先派使者告诉高昌等国的联军统帅,自己不会守城,而是开城门迎敌。

“城门大开,我就在城门上,可有人能到我面前?”

接到大唐使者的文书,高昌等国的将领都十分愤怒,认为高颎在折辱他们。

他们想要杀了大唐的使者,但还是以“两军开战不斩来使”,放大唐使臣离开。

“唐军真的不守城,不是骗我们?”

“派人问问就知道了。”

“真蠢。守军都跑出来了,我们摸小路绕过大军,混进城里,不就赢了?”

“对啊!高颎这老匹夫名不副实啊!”

他们嘴上这么说,但一些国家开始在心里打退堂鼓。

高颎这老匹夫若不是真的老糊涂,那就是一定有后手。唐军是不是在城中留了大军,并不是只剩下不到万余数?还是唐军在其他地方埋伏了兵卒,就等着他们来两面夹击?

如果高颎真的就在城门上,那唐军有埋伏的可能性极大。

高颎是皇帝的老师,大唐的齐国公。他身上的富贵都到了顶,怎么可能在快要安享晚年的时候拿自己的命开玩笑?

越老的人越惜命,快要寿终正寝的人怎么能功亏一篑?

到了高颎约定决战的那一天,高颎果然如自己所言,穿戴好了国公官服,坐在了城门最显眼的位置。

他故意让人垫高了台子,让下面的人都能看到他。

这样的位置,哪怕城没有攻破,从城墙下射箭就能瞄准他。

高颎却坐在罗伞之下,面前放着一张琴,一盏茶,一卷书,神情惬意,仿佛在山中,而不是在战场。

“去吧,我等诸君凯旋。”

高颎面色红润了不少,嘴角含笑,也不咳嗽了。

众将领看着这样的高颎,看着他们的主心骨,都心头一片澄澈,只有激昂战意,没有半分惧意。

高公说他们能赢,那就一定能赢。

一汉能当五胡,一唐就该当十胡!

大隋哪怕衰败,东|突厥趁机围攻雁门郡,都被隋将李世民和李玄霸差点灭了国。

如今秦将李世民和李玄霸变成了大唐的皇帝和晋王,他们这群人难道要给陛下和晋王抹黑?!

“这伊吾城是李三郎还未束发的时候,拖着病躯向西突厥讨回来的。”

高颎送别将领时,没有说太多豪言壮语,只是如寻常老人一样叹息过往。

“大隋死于内斗,而不是外患。高丽和突厥都不足为惧,只是趁着大隋内乱而起的宵小。你们现在是唐将,以前也曾是隋将,不要让后人说,隋朝的名将只有李世民和李玄霸两个小辈。”

“我丢不起这个脸,我想你们也心有不甘。”

“去吧。”高颎挥了挥手,语气淡淡,“告诉蛮夷,要么臣服,要么死。”

“诺!”

众将领竖起手中武器,如先秦两汉的将领一样回应。

乌压压的骑兵带着新募的步兵如潮水般涌出城门,按照高颎已经定好的线路,明明兵力少于敌人,却还分兵阻截。

新募的步兵队列整齐,仿佛老卒一样,眼中没有半点对死亡的惧怕。

“边疆之民本就多彪悍,其一,他们相信陛下一定能得胜归来,碾碎这群宵小,这是底气;其二,重赏,这是利诱;其三,我在这里。”

高颎拿起书卷。

高表仁为高颎斟茶。

高颎道:“你兄长学了我治政的本事,哪怕不能为丞相,治理一方也轻而易举。你是个很矛盾的人,有野心,却又懒得发愤图强,让你学些本事,你更乐于与妻子弹琴赏花。”

高表仁垂首。

高颎笑道:“我真是没料到,你这么傲气的人会把二郎三郎当亲生兄弟照顾,感情比你对你兄长还深了,居然跟着他们灰头土脸南征北战,真不像你。”

高表仁哑声道:“他们惯爱撒娇弄痴,都哀求我帮忙了,我能怎么办?”

高颎点头:“确实难办。都当了皇帝和晋王,他们的性格也没变啊。”

高表仁抬头:“二郎都哭着求你了。”

高颎端起茶盏:“我已经依了他们十几年。对孩子,怎么能他们哭一哭就心软?这不是教导孩子的方式。”

高表仁咬了一下嘴唇,攥紧的双手艰难松开。

他惨然笑道:“也、也是。”

高颎道:“陪我看着吧,这是我教授给你的最后一课。你细细地学了,将这一课转述给你的弟弟们,这也是我教他们的最后一课。”

高颎叹了口气,又笑道:“二郎和三郎都很有本事,但我总还是能有些东西教给他们,让他们有些收获的。”

高表仁重重点头,然后继续垂首。

他都记住了。

如何侦察敌情,如何偷偷练兵,如何用李二郎、用父亲自己来激起守军强大的自信心……如何在战斗开始的时候,就确定战争的结局。

父亲面前的是琴,但战场却是棋盘。

父亲已经下完了这局棋,现在战场只是他已经赢下的棋的复盘。

他都记住了,但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父亲这样。所以他要把这局棋记下,告诉能复现出父亲本事的李二郎和李三郎。

时隔大业的十几年,时隔卷入夺嫡后被冷落的二十来年,隋朝唯一的战略家,再次展露出他的獠牙。

隋炀帝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问贺若弼,杨素、韩擒虎、史万岁三位良将谁最厉害。贺若弼倨傲,说这三人只是猛将、斗将、骑将,只有他贺若弼能称大将。

但就算是厌恶高颎的隋炀帝,也没有把高颎和杨素、韩擒虎、史万岁、贺若弼相提并论;贺若弼这“大将”,也是从不敢想登月碰瓷高颎。

因为“大将”只能左右一场战斗、战役、战争的胜败,而战略家……

“赢下这一子只是第一步。”

“高昌、焉耆、龟兹、于阗、疏勒是西域丝绸之路上难得的水草丰茂,能屯田耕种之地。”

“不要给他们投降的机会。”

高颎看向城外:“二郎的‘安西诸镇’的构想很好。用能屯田的地方屯兵,屯兵的地方连成线,不好屯田的地方分割成不同的游牧部族,就像是用一张网兜住了整个西域。”

“可惜二郎眼界太高,朝中恐怕难有人跟得上他。纵然有三郎在,三郎身体不好,太过重虑实非好事。你是他们兄长,要多帮衬他们。”

“我老了,只能帮二郎完成第一步。后来的棋,要二郎和三郎自己下,你要帮他们执子,不要让他们太累。长孙无忌能做得好的事,你一定能做得更好。”

“你可是我高颎的儿子,是二郎三郎从小叫到大的师兄啊。”

“除了西域,还有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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