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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是热闹的。

红春戏院前台阵阵喝彩,后台一片混乱,大伙都忙着换装上场。

邬长筠今日唱《打青龙》,一身蓝白色丫鬟装,清新又俏皮。

上一台戏离结束还有一会,她拿上棍子到块宽敞地活动下手脚,忽然听外面敲锣打鼓声停了,阿湘咿咿呀呀的唱声也没了。

正疑惑,元翘急促地跑了进来:“长筠,不好了!你快躲躲!那个死肥猪又来了!”

外面有人闹事,宾客被吓至两侧,一个穿长衫的胖男人叫嚷着让邬长筠出来。

她不顾元翘阻拦,出去查看,只见来了七八个人,为首,是个专抢良家妇女的地痞头子——吴老二。

老熟人了,起初总要保护费,砸了好几回场子,后来看上邬长筠,隔几天就来骚扰一番,想娶她回去做姨太太,这次兴师动众的,还带了聘礼,像是动了真格。

邬长筠上前:“吴老二,有什么事外面说,吓得客人跑了一半,这戏票钱你赔?”

吴老二个子不高,看邬长筠得抬着头,人又胖,肚子鼓得像塞了个大冬瓜。他色眯眯地笑着,朝前上两步:“你跟我走,整个戏院买给你都成。”

元翘冒头说了句:“早说了不嫁,你再闹事,我们可要报官了。”

“呦,小娘们性子挺烈,跟你筠姐姐一块嫁来得了,爷照样宠你。”

元翘刚要“呸”,被邬长筠拉到身后。

戏院老板上去说话:“大哥,这台上还唱着,您看——”

话没说完,一巴掌被吴老二旁边的跟班打得趴到旁边的茶桌上,倒了一地瓜子花生。

那跟班抬着下巴指他:“大哥是你叫的!”

戏院老板爬起来,继续点头哈腰:“大爷,大爷。”

跟班又踹他一脚:“滚,没你说话的份。”

班主虽胆小,但邬长筠到底是自个戏班子的人,还是老班主的亲徒,不得不硬着头皮上:“老爷,这丫头又凶又坏,不讨人喜欢,天天舞刀弄枪的,以后准惹您生气,您看要不等——”

吴老二恶狠狠地看向班主,额头一条赫然的疤直通眉毛,给他吓得一头汗,低下眼去,继续说:“她和玉生班还有几——”

话没完,又被打断了,吴老二手背到身后:“你再废话,老子割了你舌头炖汤。”

班主闭了嘴,

周边的伶人们也噤声。

吴老二看向邬长筠,立马换了副嘴脸,一脸憨笑:“小筠筠,你就从了我吧,以后保你吃香的喝辣的,只要你点个头,我排你做老大,回去就休了那丑娘们。”

邬长筠淡定地看着吴老二,忽然笑了:“只休一个啊?”

吴老二见她这可人的笑脸,乐开了花:“全赶走!只留你一个。”

“这还差不多,你先回去,我考虑一下。”

阿渡拽她衣角:“长筠姐。”

邬长筠推开他的手,继续往吴老二走去:“你把这些东西先拿走,得容我再唱几场,也好跟兄弟姐妹们道个别,还有师父那里,也得打声招呼。”

“必须的!改日和你一起去看他老人家!”吴老二扇子一合,对手下道:“大伙都听到了啊。”他迎上一步,握住邬长筠的手,搁鼻子前闻了下,“我的小长筠,那为夫可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。”

邬长筠抽出手,用手指抵住他的肩,往前推了下:“行,回去等着吧。”

“哎呦,舒服。”吴老二捂住她触碰过的地方,淫.荡地笑着,随即招呼手下一声,“走,回去等新嫂子上门。”

人都走了,班主揩一把汗:“长筠,你真要跟了他?”

旁人也纷纷相劝:“他可是恶霸,不能啊!”

“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,看着他我都要吐。”

“长筠,要不你先到外地躲躲,过阵子再回来。”

邬长筠冷下脸,只字未言,转身回后台:“都别聚着,客人还在,继续唱。”

元翘跟在她后头:“姐,你可别想不开。”

“我有数,你去忙吧。”邬长筠重新拿起棍子练功,不理她了。

……

吴老二喝多了,半夜才回他的九姨太太家。

进门就嚷嚷:“倒水。”

“倒水!”

没人应声。

他骂了句“妈的”,跌跌撞撞自己去倒,冰凉的水,洒了一手。

正甩着,一张帕子递了过来。

他猛地夺过来,边吼边转身:“臭婊.子,叫你半天,死了还是聋了?”他眯了眯眼,看着眼前穿了一身黑的人,这个头,不像自己那暖床的啊,正伸着头去看,脖子上一阵温热。

还没感觉到疼,血瞬间喷涌而出,吴老二这才反应过来,痛得捂住脖子,张大嘴,却出不了声,瞪圆了双眼盯住面前的人,伸手要抓。

没碰到人,反被一脚踢倒在地上。

黑衣人踩住他的手,逐渐靠近:“吴老二,听得出我声音吗?”

吴老二当然认得,不说这声音,就是这对让自己日思夜想的眼睛,就叫他一眼识别了,认出人后,更是张牙舞爪地去拽她的袖子。

邬长筠歪了下脸,看他痛苦的表情:“我已经忍你很久了。”

“老二啊,你去阎王殿等我吧,”她看向吴老二的鼻子,想起在戏院他闻自己手的模样,拿刀拍了拍他的脸:“你是真恶心,不把你这鼻子割了,我得几天吃不下饭。”她将刀靠向他的鼻尖,笑了起来,“忍一下,我刀很快。”

……

等人死透了,邬长筠才收刀。

刚要从窗户出去,听到身后声音,她立马回头,到床边把床底的人拎了出来。

是个女人,他那个姨太太。

女人被吓得直抖:“我什么都没看见。”

邬长筠一刀下去,停在她脖子前,终还是没下的去手。索性自己遮了面,她也认不出。

邬长筠松开她,往窗户去。刚走两步,女人抱住她的腿。

邬长筠俯视过去。

女人趴在她脚边,哭得梨花带雨:“求你,带我出去。”

她冷漠地看着女人,没有回应。

“我是被抢来的。”女人卷起袖子,两条手臂上全是鞭痕,新的,旧的,交杂在一起,画似的。她又拖着身体往外爬了两步,“救救我。”

邬长筠看向她的右脚,被镣铐锁住,另一头拷在固定的铁床上。

“钥匙呢?”

“那个架子上,我够不到。”

邬长筠顺着她指的方向走过去。

女人道:“在柜子顶上。”

邬长筠摸出钥匙,走过来,扔到女人面前:“你自求多福吧。”

语落,便从窗户跳了下去。

……

邬长筠回到家,将黑衣褪去,赤.身立在镜前。

她回来晚,没打热水,开了水龙头,接一盆冰冷的水,从头倒了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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