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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道,得哭死。”

“再废话,你也滚下去,好好开你的车。”

“好好好。”

……

邬长筠到家,又冲了个澡,换上方便练功的衣裤,准备去戏班。

一夜未眠,她竟一点都不困,刚下楼转个弯,看到杀手组织的联络人阿海坐在一个馄饨铺边的小矮桌上,正吃着。

两人对视一眼,装作不认识。

邬长筠换了条道,拐进平日没什么人走动的小胡同。

不一会儿,阿海跟了过来。

“不是说了白天别来找我。”语气满是不悦。

阿海道:“是来通知你一声,任四死了。”

邬长筠神色一凝:“怎么回事?”

“这一单赏金高,不止你一个人接了,昨天夜里,被我们的人截杀了。”

邬长筠沉默了。

“别生气。”

“有什么好生气的,只能说明能力不足。”她仍旧臭着个脸,“行了,你走吧。”

“等等,”阿海又掏出一张照片给她,“送你个新的,知道你不随便接,这是个人贩子,女的,专拐小孩。”

邬长筠没多问,直接应下来。

“还是我对你好吧,不谢谢我?”

邬长筠冷冷看着他:“你的任务是传达,不是闲聊。哪天被发现,死了可别拉我垫背,再白天过来,我拧断你的胳膊。”

阿海撇嘴,瓮声瓮气:“坏丫头,走了。”

等阿海离开两分钟,邬长筠才走出去,继续往戏班去。

……

晚上,红春戏院座无虚设,满堂喝彩声。

邬长筠没注意台下,一出戏唱完,谢了幕,立马回了后台。

老板把客人带来的花束送到后台,被元翘碰上:“哇,好漂亮,送给谁的?”

“长筠,她人呢?”

“在里面,我来拿给她。”元翘一路小跑去邬长筠妆台前,将花放下,“长筠姐,有人送你花。”

她正在卸油彩,没空搭理人:“嗯。”

元翘拿起花里的便签,念出上面的字:“李香庭。”

邬长筠闻言,从她手中拿过来,看清名字,随手窝成一团,掷入不远处的废物桶里:“帮我扔了。”

“啊?扔掉干嘛?”

“不喜欢,也没地方放。”

“扔掉多浪费,还这么鲜艳呢,你不要,那我带回家啦?”

“随便。”

“谢谢长筠姐。”元翘抱着花高兴地走开。

邬长筠本就没大有精神,现在更加烦闷,李香庭虽是大房所生,与那些破事没关系,但这个姓就让人倒胃口。她看着镜子,忽生一计。

这傻哥哥,说不定有点用呢。

她起身,走向戏台,挑帘往座上看去。

李香庭还在,他一如往常般热情,无论台上唱得如何,都不停地喝彩。

等戏结束,李香庭同朋友离开,邬长筠跟上去叫住他:“李先生。”

李香庭回头,见是邬长筠,立马笑着迎过去:“刚才想去找你,又怕你在后台忙,今天的戏唱得真好。”

“谢谢你的花。”

“不客气,”李香庭忙给旁边的朋友介绍,“这位就是刚才台上的凤吉公主,邬长筠。”他又对邬长筠说:“我是从演员表上看到你名字的,对了,我叫李香庭。这是我同事傅常昕,他可是个戏痴。”

傅常昕道:“你好,叫我老傅就行。听过不少名角儿的戏,你真是一点也不逊色,没想到这座小庙还藏了大佛,武戏太漂亮了。”

“先生谬赞,都是基本招式,比起红角还差得远。”

“你太谦虚了,我的感觉很准,早晚有一天红透中国。回头我叫上同事们一起给你捧场。”

“多谢抬爱,有空请你们喝酒。”

李香庭提议:“现在就可以啊,我请客。”他复又问道:“你等会有事吗?”

“没什么事,正好我知道附近一家酒馆还不错,就是小了点,在胡同里,走过去得十几分钟。”

傅常昕道:“酒香不怕巷子深嘛。”

邬长筠领他们进了条小巷子,果真是一个极小的店面,门只够一个人过去。

他们来到二楼,坐到窗畔。

老板亲自送上酒来,是自家酿的米酒和桂花酒。

从窗户望出去,还能看到不远处有人耍皮影戏。

李香庭趴在木窗框上,头探出去,吸了口人间烟火气:“真是个好地方。”

邬长筠抿了口淡酒,注视着李香庭烂漫的笑容。

这傻样,也不知随了谁。

……

第12章

“我在中法大学寄宿时候,舍友跟一个女孩谈恋爱,两人天天躲在阅报室,后来还结婚了,搬到外面去住,没过半年,吵架离婚,又回了寄宿舍,最后法文也没考过,家里寄来的钱又被挥霍得差不多了,只能勤工俭学,去一家中餐馆打工,又考了两次,还是没通过,最后干脆放弃回国去了。我们学法文可费劲了,我那会天天抱着词典背,吃饭都不落手。不像香庭,听说他当年次次都是第一。”

“都说国外好,要我看,也就那样。吃的还没中国好,早上永远是一杯咖啡两杯面包,还硬得难以下咽,偶尔吃个火腿,还特别咸,现在想起那个味道,我都作呕。中国人开的饭店也有,就是价格不低,我那会是公费留学,家里条件不好,能去吃一顿,得高兴好几天。”

“不过热闹也是真热闹,各类舞会、比赛、游行会,还有歌剧、音乐会,看都看不过来,一到节日,感觉全城人都出来了,满大街载歌载舞。”

傅常昕滔滔不绝起来,别人甭想插上一句话。

李香庭和邬长筠静静听他扯东扯西,不时啜一口酒。

“欧洲的雕塑确实很厉害,近到罗丹、拉菲罗、马约尔……远到贝尼尼、多那太罗、米开朗基罗,无数雕塑大师创作出无数伟大的作品。”

“艺术氛围也好,毕竟那么多博物院,每天都有大小展览,好多从中国抢过去的文物。就现在很多华商还在往各国售卖古董,个个赚得盆满钵满。”

“有一回,我跟朋友去逛大皇宫博物馆,正好碰到拍卖会,就在外围看了看,结果看到一件中国画,徐渭的山水图,太美了,虽然我学的油画和雕塑,对中国画不了解,但那一刻,特别想把它带回去,可我连门都进不去,”他略有些哽咽,干了杯酒缓缓,“最终被卖了一万九千佛郎,意大利人拍下的,听说拿到意大利再转卖,还能翻一翻。这样的事情太多了。”

“我突然就不想留在那里了,真没意思,我就想不通,当初为什么非要出国,我们中国的艺术多源远流长,从彩陶到青铜像、秦俑、彩塑到石窟雕像,几千年历史,这么多伟大的作品,还不够我学吗?”

说到此,气氛就冷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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