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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条路,一侧门开了,一位老太太朝他?们招手:“快进来。”

李香庭拉她躲了进去。

老太太手里拿根锄头,后面还有个拿菜刀的老头。四个人屏住呼吸,仔细听?着外面的动静,两个浪人嘀嘀咕咕一会,便朝另一条路跑去。

直到声音彻底消失,他?们才?松了口气。

李香庭仍紧握她的手,对老夫妇鞠躬:“感谢二老相助。”

陈今今也跟着鞠躬,像是吓傻了,什么话也没说。

老头扶起他?们两:“别这样,都是中国人,互相帮助是应该的。”

老奶奶问:“他?们看清你们模样没有?”

李香庭看向一旁大喘气的陈今今。

陈今今摇摇头:“我?不知道。”

老奶奶看她裤子脏了,还破道大口子,上前轻抚她的后背安慰:“别怕,不管看没看清,先进屋,换上我?的衣服,就是破旧了些,别嫌弃。”

陈今今又摇头:“怎么会,谢谢您。”

老头给李香庭倒了杯茶,两人干坐着,什么也没说。

不一会儿,老奶奶领陈今今出?来了,只见她一身花褂子,松松垮垮的,衬得?人有些瘦弱。

老奶奶拿出?些糕点:“吃点东西,压压惊,我?自己做的,看着不好,吃起来不错,你们先在这避一避,天?黑再走。”

李香庭又道谢。

陈今今走到李香庭面前,攥住他?的衣服:“我?有话对你说。”

老奶奶见状,指向一间客房门:“你们去那屋休息会,我?去做点饭,好了叫你们。”

两人进了屋,陈今今关上门,低着头。

李香庭没有责怪她乱跑,反问:“没受伤吧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他?们为什么追你?”

陈今今这才?取下脖子上挂着的相机,抬眼看他?:“你猜我?拍到什么?”

“什么?”

“我?拍到,”她咬下牙,恨得?眼睛红了,低头缓了片刻,让自己情绪平复,“那个日?本浪人杀了一个小?孩。”

话没说完,李香庭拥抱住她:“别说了。”

陈今今紧攥住他?后背的衣服:“他?才?六七岁。

他?们简直是畜生?不如!”

……

两人都没有食欲,晚上勉强吃了几口。

老头在屋里抽烟,老太太在客厅缝补衣裳,陈今今同李香庭坐在廊下的台阶上,望漆黑的夜。

天?上一颗星星都看不到。

他?们手一直紧握着,说不上来是他?牵她,还是她牵他?。

好多话要说,却又一句都开不了口,就这样沉默地坐了半个多钟头。

墙边嘶叫的昆虫都消停下来。

终于,陈今今开口:“什么时候走?”

“后天?。”

“我?就不跟你去了。”

李香庭侧脸看过来:“要去哪里?”

“长沙。”

“我?陪你。”

“不用,我?自己可以。”陈今今看着两人紧扣的手,“不过得?请你帮个忙,我?想?把头发剪了。”

陈今今跟老奶奶借了把剪子,她搬个木椅到院里,解开绑发的绿丝带,背对李香庭坐着:“剪吧。”

李香庭立在她身后,看着垂落的长发,快及腰了:“我?不太会,可能剪不好。”

“没事,剪到耳下就行。”

李香庭抬手去拨她的长发,手指刮过她脖颈冰凉的皮肤,暖又痒。

他?握住一缕,一剪子下去,柔软的头发断在自己掌心。

李香庭手很稳,断口还算平整,他?绕到陈今今身前,对比脸颊边的发,仔细修剪。

陈今今注视近在咫尺的男人,他?的面相和半年前比又变了很多,更加俊朗、成熟。

李香庭感受到她灼热的目光,两人忽然对视上,手中的剪刀顿住了。

一阵清凉的晚风拂过来,吹乱她脸边的短发,柔软的发梢刮蹭着他?握住剪刀的手指。痒痒的,像无数丝微弱的电流,聚集在一起,却瞬间麻到心。

李香庭干咽口气,挪开目光继续修剪。

陈今今看着他?滚动的喉结:“你专心点,别给我?毁容了。”

“好。”

陈今今直勾勾盯着他?,察觉出?他?脸上变化的情绪,忽然凑上前,滚烫的呼吸喷散在他?锁骨间,故意道:“不然你可得?对我?负责。”

李香庭目光不经意又与她撞上,浅浅清了下嗓子,呼吸微重下来,不敢再看她的眼睛:“不会的。”

剪好后,他?直起身:“好了,你去照照镜子。”

陈今今摸了摸耳边的短发:“好看吗?”

“好看。”

“那就不用照了。”陈今今把他?整齐放在地上的断发拾起来,用发带捆起来,拉住他?的袖子,看了眼手表,“我?们该走了。”

这么晚,街上空荡荡的,偶尔两个喝醉酒的日?本人过去。

他?们往旅馆去,恰好两队巡逻的日?军在不远处碰面,停下来交谈。

李香庭见几人打火抽烟,怕是一时半会不会散,自己一个人过去倒是无所谓,但旁边还有个貌美?的女子,他?不敢冒险,便带陈今今去了之前的藏书地。

里面还有一些书籍,姜守月走前找关系讨了一张告示贴在大门上,日?本兵不会进来。

四处有点凌乱,地上乱七八糟的纸张和书籍,还有倒塌的桌椅。

李香庭没敢开灯,清了张桌子给她休息,自己就坐靠在栏杆边,藉着月光看书。

这儿空旷又清凉,陈今今躺在长桌上静静看他?,纷乱的思绪逐渐安定下来。她起身坐到李香庭身边,眼睛盯着他?手里书,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。

李香庭轻声道:“你去睡会吧,我?守着,放心。”

陈今今没吱声,头靠在他?肩上:“睡不着。”

李香庭合上书:“那我?陪你说会话。”

陈今今沉默片刻,抱住他?的手臂:“你知道我?今天?被他?们追的时候,脑袋里在想?什么?”

“什么?”

“我?在想?,万一我?死了,就见不到你了。我?都不记得?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。”

“以后——”

“你先听?我?说。”她打断他?的话,“我?很想?跟你走,继续陪你修复壁画,看你一张张临摹,将?那些矿世之作现于纸上,再带给所有人看。可是,我?暂时还不能。这些照片一定要公之于众,我?要去写文章控诉他?们的恶行,让全世界都知道日?本人在这片土地作了多少孽!只是这次分别,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?能再见。”

“我?会一直在寂州。”

陈今今看向他?:“等我?吗?”

“我?不想?用等这个字,好像在你身上套了个无形的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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