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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大走向哨岗。

哨兵见人,拿枪出来查看,用日语问:“干什?么?的??”

邬长筠竖起双手,朝他走过去,故作柔弱“太君,天太黑,我?找不到路了,请问静安旅馆怎么?走?”

“什?么??”哨兵见是?个美人,还吓得直哆嗦,这?天寒地冻的?,瞬间起了色心,笑着走近些,“花姑娘。”

邬长筠任他靠近,挑起自己的?下?巴。

目光对视之际,她迅速抽出挽发的?发簪,划过他的?脖子。

哨兵捂住脖子,瞪大眼盯着她手里拿的?木头簪子,簪头居然嵌了把极细的?刀。他想?叫出声,却被她掐住下?半张脸,直接按到地上。

眼睛剧痛,什?么?都看不见了。

邬长筠租了辆车,停在暗处,将师父的?尸体用白布包裹住,放进后备箱,便?快速驶离,往郊区去。

师姐已备好火化工具,等在约定好的?地方,听到车声,赶紧迎过去。

邬长筠打开后备箱,尸臭味扑面而?来,师姐转过身去呕吐。

邬长筠自后踹了她一脚:“云小衣,你信不信我?剁了你。”

信。

师姐眼泪都呕出来了,强忍异味,看向后备箱,惊讶道?:“怎么?有两具?”

“不能单单把师父救走,我?打听过,旁边挂着的?两位是?抗日人士,一块救了,小鬼子不会怀疑到我?们头上,还有一具放不进来,被我?藏起来了。”

“你真聪明。”

邬长筠瞪她一眼:“搭把手。”

两人将尸体搬到堆好的?柴上。

刚揭开白布看到祝玉生那一刻,师姐眼泪哗地爆出来,跪在地上哭:“师父——我?对不起你——师父——”

“再嚎把人引来。”

师姐闭了嘴,默默抽泣。

邬长筠从后座提了只大包出来。

“是?什?么??”

是?戏装。

邬长筠将戏服和发冠拿出来:“师父生前说过,将来要穿着戏装入棺,他向来要体面。”

师姐闻言,咬着唇撇嘴。

两人帮祝玉生换上戏装。

邬长筠带了化妆用的?工具,将油彩拍在祝玉生脸上,可他早就风干了,涂了好几?层才着色,接着,她将红油彩铺在他的?眼皮上,用手轻揉抹过渡,随后,用笔打蜡仟,在额头上画英雄尖……画完所有底妆,吊起眉,拉眼线,最后画嘴巴,可无论她怎么?涂抹,都上不去色。

师姐正在给祝玉生穿鞋,忽然听到身旁一阵低低的?抽泣声。

她看过去,只见邬长筠脸埋在师父胸前,手里握了支被折断的?画笔,刺头插进手心,不断往下?滴血。

这?是?她头一回,见向来刚强的?小师妹掉眼泪。

师姐上前抚她背:“长筠,别这?样,你的?手。”

邬长筠直起身,平静地将半截画笔和口脂塞进她手里,仿佛刚才痛哭的?人不是?她一般,淡淡道?:“你来画。”

这?是?师父最爱的?人物扮相?——赵子龙。

两人跪在浓烟后,看磅礴的?大火逐渐吞噬一生爱戏如命的?师父。

呼呼的?火声里,仿佛夹杂着咿咿呀呀的?唱腔。

邬长筠不动声色地看着,飞溅的?火星,像极了刀光剑影、金戈铁马,她似乎又看到那个在戏台上英姿勃发的?祝玉生。

“师姐,佐藤三郎住哪里,知道?吗?”

“你要干什?么??”师姐清楚她的?性格,“能把师父的?尸首接下?来安葬就可以了,他们不是?我?们能够对付的?。”

邬长筠站起来,俯视着她:“你只需要帮我?把人找到,其他的?事不用你管,回去好好做你的?姨太太就行。”

师姐瞧她的?眼神,心里一怵。

小师妹脾气不好是?出了名的?,当年?在戏班子大家就都不敢招惹她,但也不至于望而?生畏,毕竟自己从前对她一直还不错。如今,看她这?一身杀气,太吓人了。

“把那位烈士安葬了,后续事交给你,接完骨灰带师父回旅馆等我?。”邬长筠往车走去。

“你干什?么?去?”

她头也不回:“清理门户。”

……

第85章

后半夜,起大风。

章回安正熟睡,忽然耳边想起唱戏声,他猛然惊醒,睁开眼往窗口看去,幽幽月光照进来?,地上,是婆娑的树影。

寒冬腊月,夜夜紧闭门窗。

彼时,木窗正被风吹得吱吱响。

戏腔又起:“我朝中出了汉奸雄。曹操中原把权弄,孙权霸占在江东。我主爷,怒气冲,一心?要灭汉奸雄。”1

彻骨的?寒风呼呼往屋里灌,床帘忽起忽落,章回安却出了一背汗。

好?熟悉的?声音。

浑厚里带了几分清爽,可?不是?那久别的?小师妹。

三年,三年没听到她开男腔唱武生戏了。

“长筠,是?你吗?”

唱声又起:“杀了一个又一个,越杀越勇越快活。”2

是?《凤鸣关》,祝玉生当年一曲成名的?戏,讲的?是?赵云为先锋赴凤鸣关斩五将。

章回安心?里一直有愧,常午夜梦回,重?归师父惨死那日,他不自觉哆嗦起来?,不知是?吓得还?是?冷得,双脚落到床下?,鞋都忘记趿,看向四周,并无人影:“小师妹,你出来?。”

“宝刀一举狗命丧,无知匹夫丧疆场。眼前若有诸葛亮,管叫他含羞带愧脸无光。”3

四面八方都是?她的?声音。

“你出来?。”章回安汗流浃背,“别装神弄鬼。”

忽然,冷风从脊背涌上,一道清幽的?声音出现?在身后:“师哥。”

章回安回头?,猝不及防被塞入口一个冰凉的?东西,紧接着,一阵剧痛,他往后退去,捂住鲜血淋漓的?嘴巴跌坐在地上,看向身前的?黑影。

邬长筠手里拿把剪子,生生将他的?舌头?剪了下?来?。

章回安说不出话,痛得趴在地上哀嚎,手不断捶地。

邬长筠坐到茶桌边,将剪子放在桌上:“师哥,好?久不见,你还?真是?在哪都混得风生水起。”

章回安低嚎着,嘴唇直颤。

邬长筠提起茶壶,用里头?的?茶水冲去手指上的?血,慢悠悠道:“要不是?你给日本人唱戏,师父也不会去大闹,他什么脾气,你还?不知道吗?师父平生可?是?最厌恶日本人。”

她冲净了血,又将茶壶放在桌上,手搁桌布上擦擦:“这些年师父一直骂我是?没出息的?东西,不停地在我耳边念叨你有多好?、多优秀,多令人自豪。你怎么能当汉奸呢?谁当汉奸,你都不能,你可?是?他的?骄傲,他最得意的?徒弟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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