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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?军队都去哪了?”

“听说全都打散了,溃退时又太乱,东西南北各处都有,有的?撤出来?后编入其他军队,有的?没来?得及撤退,被俘。”霍沥叹了口气,“日本人在南京大肆屠杀,已经完全丧失人性了。”

“我听说了,里面的?人出不来?,外面的?人进不去。”

“希望末舟平安吧。”霍沥看一眼手表,“你什么时候走?”

“还?没定。”

“时间不早了,上去休息吧,末舟走前托我照顾你,有什么需要帮忙的?就来?找我。”

“嗯,再见。”

邬长筠走回公寓,关上门那一刻,紧绷的?身体瞬间垮了下?来?,她无力地背靠在门上,胸口闷极了,闷得想吐。

她走到厨房,打开水龙头?,直接捧了两把水喝下?,压住翻江倒海的?胃。

随后,浑浑噩噩地走回卧室。

她干坐在桌前,满脑子都是?与杜召的?点点滴滴。

她用力捶了捶心?脏的?位置。

自己到底是?怎么了?

好?难受。

好?难受啊——

……

第86章

邬长筠下楼买报纸,看?见远处的小广场上围了一群人,还有枪声?。

她走过去,站在人群后往里看。

只见一排中国人被捆绑着,跪在广场中心的矮台上,连地上躺的五个,总共十?个。每人对面都站了个相应的举着枪的日本兵,在军官一声?令下,枪声?响起,五人应声?倒地。

邬长筠心里咯登一下。

周围聚集一圈人,却安静到可怕,只有台子上日本军官“哇啦哇啦”的声?音。

一个汉奸翻译起他的话,说这些是抗日分子,妨碍了大东亚共荣,再敢试图对皇军不?利,就是这个下场。

听得人头疼,邬长筠转身离开,枪声?的余音却似乎还回荡在心口,很压抑。

报童小?跑过去,不?停喊“号外”。

邬长筠叫住他,买了份报纸。

收好钱,报童又挥着报纸跑开了:“号外号外,彼得大教堂发?生?一起枪杀案,涩谷一郎遭袭死亡,凶手……”

人跑远,声?音也远了。

邬长筠顺道买了屉小?笼包带回去,烧了壶热茶,边等水开边翻看?报纸。

沪江受日军管控,报面上不?允许出现宣传抗日字眼,多数是客观描述战况、经济方面的事。邬长筠倚靠厨台一目十?行地看?,翻到背面,被一张照片愣住了。

她定睛仔细辨认一番,确认无疑,正是林生?玉。

回想起刚才报童喊的话。

教堂,枪杀。

她快速浏览一边报道内容,目光留在最后一行字上,久久没有流转。

耳边是水壶烧开的声?音,尖锐,刺耳。

物资、抗战区、情报。

林生?玉是……地下党。

……

邬长筠不?想掺和这些事,但?林生?玉跟自己这么久,曾经顺利且光辉的演员生?涯离不?了这位经纪人的付出,就算救不?了,想着打点下,说不?定能?让她好过点。

她找过几个有地位的故识,可当下日本人气焰正盛,严查抗日分子,大家都不?愿为这种事引火烧身。

一日,周兰得知邬长筠回来?,打电话约去喝咖啡。

她应约前去,还比周兰早到了十?分钟。

周兰最近没戏拍,也在家闲着,问了邬长筠许多国外的事情,扬言后面有机会也要出去见识一番。

邬长筠同她一起拍过两部电影,还算熟识,此次赴约并非全为旧友久别,而是她知道周兰的丈夫是金盛航运公司老总高?安的好友,她想借此关?系让周兰帮自己牵线搭桥。

刚提起这事,周兰就直摆手:“高?安?你干嘛想认识他啊?”

“有事想让他帮忙,如今沪江的风云人物嘛。”

“他最近和日本人做生?意,打得火热。”周兰压低声?音,“大家都骂他卖国贼。”

正因此,邬长筠才想结识,从前与此人在饭局上见过,只不?过他近期行踪不?定,也难约见。

“我没什么骨气,能?利用他达到目的就够了。”

“别这么说,”周兰也开句玩笑,“不?过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清醒又自私,也未必不?是件好事,现在这世道吃口饭不?容易,否则我也不?会找个老东西嫁了。”她摇摇头感慨,“年纪大了,哪哪都不?行,不?过也好,给?我落个清净。”

邬长筠笑了笑。

“我回头叫老陶约他喝酒去,把你也带上,不?过我可提醒你,小?心点,且不?说现在往哪边倒,他本质上就不?是什么好人,”周兰拿起杯子喝了口酒,“我们这些人啊,可玩不?过他们。”

……

晚上,周兰丈夫做局,请了几个商界人士到不?飞花的包厢一叙。

邬长筠从前在电影圈崭露头角,常参加各类活动,与不?少富商贵贾有接触,相处起来?还算游刃有余,挨个敬杯酒后,最后坐到高?安旁边:“高?老板,我再敬您。”

高?安见她酒杯满满的,重新给?她倒上小?半杯:“邬小?姐酒量好了不?少,但?出门在外,女人家还是留几分的好。”

听这话,他定然是记得与自己曾经有过一饭之缘。邬长筠知道他是亲日派,而杜召上了战场,过去的情谊现下是万不?能?提了,她也装糊涂,尽量避免敏感话题:“谢高?老板体谅,难得您还记得我这个小?人物,我干了,您随意。”

酒陪高?兴,事也好开口了,高?安虽然政治倾向有问题,但?人还算爽快,三言两语就应了下来?。

邬长筠求的不?是救人,她知道落在那帮小?鬼子的狗窝里想活命是万万不?可能?的,她只想去探探监,给?林生?玉送点吃食衣物。

本以为人就只是在大牢里关?着,可现实与她想的完全不?同。

天寒地冻,监狱阴森森,更加湿冷,林生?玉衣不?蔽体,浑身皆是遭受酷刑的痕迹,她躺在一张被血染黑了的床上,暴露在外的体肤几乎全是伤。

此为重犯,牢门是不?允许开的,邬长筠把带来?的两烤鸡分给?看?守的日本兵,还塞了点钱。

日本兵接过去,边笑边点头,对她说了句日语,便到另一边享用去了。

邬长筠站到牢门前,叫她:“林生?玉,林生?玉。”

林生?玉辨出声?音,艰难地回头看?,见是邬长筠,硬撑着身体坐起来?,她的两只脚被镣铐锁住,脚趾甲全没了,一步一血印,朝邬长筠走来?。

前两日还同自己喝酒聊天,如今……这一刻,邬长筠心如刀绞:“你别过来?了。”

林生?玉脏乱的脸上浮现出笑容,痛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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