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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拿一根肠吃,“真不?吃?”

杜召没理这茬,又掏出一张纸,放在桌子上。

“又是什么?”

“上次宫本给的沪江部分商人?名单,我一一约谈过,后面打勾的是有意和日商合作的。”杜召睨他一眼?,“有三个私人?银行?家?,黄焙也低头了,他可是头部,掌控着沪江的经济金融命脉。”

“不?愧是杜末舟。”杜兴一脸兴奋,“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,晚上开个席庆祝一下,把这几位都请来。”

“没空。”

“诶,给弟弟个面子嘛。”杜兴将名单收好,“怎么?又迷上哪个小玫瑰了?上个月慕小姐刚来闹过,我这可经不?起那?个折腾。”

“管好你自己,早点找个人?成家?。”

说到这,杜兴就没胃口了,将吃了一半的红肠扔回?盘子:“说你呢,扯我干嘛。”

杜召看着被打到血肉模糊的男人?:“这是干什么的?”

“一直追查的那?家?中医馆,藉着看病的由头搞地下工作,可惜,只抓了个伙计。”杜兴卷起袖子,转转脖子,对?杜召道:“活动活动筋骨,一起吗?”

“刚定制的西装,你玩吧,走了。”

杜兴见他往外去,脸上的笑慢慢消失,往他走过的地面唾了一口吐沫,目光阴冷,转转脖子,随手拿起一把钳子,朝被吊着的男人?走去。

杜召刚迈上楼梯,就听到审讯室内的痛吼声。

他垂首,定了两秒,继续前行?。

……

杜召在商社待了半天,下午去船运公司一趟,傍晚来到邬长筠开的戏院,将车停在街边,等了半个多钟头才进去。

他并?无听曲子的兴致,百无聊赖地坐着。

邬长筠一早就注意到杜召来了,他懒洋洋坐在第一排,剥了一盘瓜子,却一粒不?吃,眼?睛虽盯着戏台,却一点神都没有,不?知在琢磨什么事。

邬长筠没功夫搭理这纨绔,今天是自己复出登台的第一场武生戏,演的《白水滩》中的十一郎穆玉玑,压轴,得拿稳了。

虽多年未正式登台,但她毫不?紧张,松弛的很,一是性子原因,二是功夫到位,有底气。

大?红幔幕挑起,邬长筠着一身干净利索的黑色短打武生装,外披黑袍,辫子高束,眼?眉高吊,踩着锣点上台:“且住,

哪里人?声呐喊,

待俺登高一望。”1

杜召闻声掀起眼?皮,若不?是看了一眼?,根本听不?出这男腔是邬长筠发出的,他并?不?惊讶她会唱武生,之前派人?查过,祝玉生便是武生出身,只是这一身打扮,英俊挺拔,还挺新鲜。

他目光跟着她转,一秒也没有断,这场戏唱词少?,基本都是身上的硬功夫,她的动作流畅,跌翻干净利索,与青面虎的打戏顺而狠,狠而美,一套棍花引得掌声连连。

杜召从口袋掏出大?洋,往戏台上掷去。

邬长筠叼着长辫,持长棍腾空四?连翻,一个又一个大?洋在灯光下泛着银光,于周身闪烁。

大?洋用完了,他又拿出一叠钞票,折成一个个方块继续扔。

一直到谢幕。

……

后面还有场送客戏,由小花旦登台。

邬长筠回?后台,刚取下勒头网子和“甩发”,瞥见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,她没有正眼?看,继续卸自己的妆。

杜召倚在化?妆台旁静静看着她。

两人?皆沉默。

脸上的妆面卸完,邬长筠起身解开束腰带:“麻烦闲杂人?等出去一下,我要换衣服。”

这屋里就他们两,杜召歪了下脸:“你有哪块我没见过。”

“我现在是你长辈,请你放尊重点。”

“我管你是谁,”杜召抬手,要摸她脸,“你是我的。”

邬长筠打开他的手。

杜召双手插进西裤口袋里,眼?里含笑,说不?上来是深情还是戏弄:“小舅妈怎么了,别说是舅妈,就算是我后妈,我想要,都要得。”

邬长筠不?想跟他纠缠,往角落去,拉上帘子,开始换衣服。

杜召看一件件褂子扔到旁边的柜子上,淡淡道:“你这戏是越唱越好,抽空去我那?唱个堂会?”

没有回?应。

“筠筠。”他自顾自地唤着,自得其乐。

“筠筠。”

邬长筠倏地拉开帘子走出来,一身墨蓝色裙子,脸依旧冷得很。

杜召瞧向?她的细腰,忽然问?:“我跟舅舅,谁让你更?舒服?”

回?应他的是一巴掌。

脸上火辣辣的,杜召回?过脸,心平气和地俯视眼?前的女人?,忽然将她翻转过去,按住背,下压。

邬长筠趴在化?妆台上动不?了,正要抬腿后踢。

杜召一巴掌落在她屁股上。

邬长筠愣住了,一时忘了挣扎,反应过来,一脚踢开人?,转身又要甩他嘴巴子。

杜召及时握住挥过来的手腕:“打人?要还回?来的。”他松开她,笑了,“再打一下。”

“无耻。”

杜召轻佻下眉梢:“舅母看着瘦,拍上去还是软,撞起来——”

话说一半,顿住了。

他目光更?低些,看向?扎在自己肩上的簪子,没有恼,抬手绕到她后颈,握住她的脖子将人?按到跟前,轻轻吻了下她的头发:“惩罚你的。”

邬长筠心里一动,拔出簪子,慌乱地搡开男人?。

杜召面不?改色,直直立着,又对?她笑笑:“下场戏,我还来。”他转身离去,“早点回?吧,窗户锁好,别让我翻进去找你。”

一个吻,仿佛掀起惊涛骇浪。

邬长筠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,压在心底复杂的感情又被不?可抑制地拉扯出来,闷得胸口不?畅。

邬长筠紧握着沾了血的发簪,朝自己肩部扎去。

不?管他是人?是鬼,这一下,只为告诫自己——清醒点。

……

第100章

杜召往戏院外去,发簪插得并不深,缓缓渗出血来,因?为穿着黑色西装,在夜色中看不明切。

他从乌泱泱的?人群中走过,坐进?车里,小小的?铁皮架子把外面喧闹的世界隔开。

杜召拉上帘,静静坐着,眼眸低垂,忽然扇了?自己一巴掌,重重一下,俊朗的面庞侧向车窗。

他回过脸,又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,随手摸根烟点?上,一直没降下窗通风,就这么一根接一根抽着,周身烟熏雾缭。

直到邬长筠从戏院出来,他才挥挥面前的?烟,让视线清晰些。

邬长筠和田穗先后上了?黄包车,杜召徒手掐了?烟火星,发动车子,慢慢跟在后面,一直送人到家门口?。

邬长筠拿着医药盒进?卫生间,解开衣服,给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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