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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。

饭桌上,陈今今光顾着讲话,饭没吃多少,散桌后,李香庭给她?拿了个馒头。

此刻,她?正坐在大?雄宝殿前的阶梯上慢悠悠地?啃。

李香庭在她?身畔,肃然而立。

陈今今一点胃口都没有,只?是手里拿着个馒头,让自己有些事情做,显得空气没那么?凝滞。

她?在等李香庭说话,可一个馒头吃完了,他都没说一个字。

陈今今干咽下最后一口,心口堵得难受,故作轻松抬脸看着不动声色的和?尚:“李苑,你剃光了头都这么?好看。”

李香庭闻言,低下脸,微微笑了。

“你坐呀。”

“我站着就好。”

“不累吗?”

“不累。”

陈今今往西边看去,晚霞灿烂,橙灿灿的落日趴在山头、挂在佛殿的飞檐上。

“李苑,天快黑了。”

他没有吱声,随她?的目光,望向夕阳。

“我们会胜利的,总有一天会赶走他们。”陈今今收回目光,又抬脸看向离自己一米远的男人,“现在战况不错,等八路军收回寂州,就不用担心日本人再过来祸害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这一声“嗯”,让她?心底又透了些凉意。

陈今今往李香庭身边挪了挪,离他近一些:“李苑,我有点害怕。”

李香庭垂眸看着她?:“怕什么??”

陈今今没有回答,头靠住他的腿。

李香庭任她?靠着,没有躲避。

陈今今弯起唇角,心里终于多了丝暖意:“李苑,你想我吗?”

李香庭紧握着佛珠,不知道怎么?回答,不知道……该不该回答。

又听她?道:

“我很想你。”

他闭上眼,不敢看天空,亦不敢看她?。

佛殿下,两人周身环绕着温暖的光晕。

一阵柔和?的风吹过来,屋角的惊鸟铃左右摇摆,铃声清脆。

仿佛,在替他回答。

……

寺院里有十三位难民,皆为佛教信众。

每天,李香庭都会带着大?家上晚课,为他们讲解佛经,解疑释惑。

陈今今一个人在工作室待着,看李香庭这两年的成果。

他的文笔精妙许多,画功也大?有进步。

陈今今仿佛通过一幅幅画、一篇篇论文看到了这两年间的李香庭,仿佛看到他伏在案前焚膏继晷地?写字、画画;看到他抚摸着寸寸画墙,为千古画卷悲鸣;看到他虔诚地?跪在佛前,为众生?祈愿……

吴硕忽然推门进来,见陈今今坐在桌前:“我以为你去听老师讲经了。”

“没有,在这看看画。”

吴硕坐到她?对面的工位上:“喝水吗?”

“不用,谢谢。”

吴硕搓搓手,翻出小画稿:“我画会。”

“不去晚课?”

吴硕笑道:“我不是真和?尚。”说完,他又觉得说错了话,立马改口:“今晚讲的经我听过,我悟性好点,理解得快,他们都没读过书,不识字,学?得慢。”

陈今今点下头,继续看论文。

吴硕偷偷打量她?的表情:“你跟照片上不太一样。”

陈今今抬眼:“你看到过照片。”

“很久之?前了,有天晚上出去倒水喝,见老师房间灯还?亮着,就敲窗看了眼,发现他在看你的照片,雪地?那张。”

陈今今弯起嘴角:“堆雪人的时?候,和?明尽、灯一。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可惜那会忘记跟李苑合照了。”

吴硕疑问:“李苑?”

“他的字,但不怎么?用,可能没告诉过你。”

“这样啊,他现在又多了个法名——明寂。”

“寂寞的寂吗?”

“对。”吴硕见她?不说话,又后悔了,干嘛提法名啊!他在心里默默抽了自己一巴掌,不敢乱说话了。

陈今今却问:“他是什么?时?候剃度的?”

“去年四月份,灯一去世的时?候。”

陈今今喃喃自语:“一年半了。”

吴硕:“你别怨他,老师很不容易的。”

“我知道,我不怨,他一定?有他的理由。”

“老师保护了很多人,之?前这里最多的时?候住了五十多个,前前后后都走了,只?剩现在你看到的这些。今年年初,日本兵故意来找茬,非说这寺庙不干净,聚众淫.乱,要带走四个女孩。”

“他们简直不可理喻,早就泯灭人性,丧尽天良了。”

“可不是嘛。”吴硕握拳打了下桌子,“一帮畜生?,他们一旦将人带走,后果显而易见,老师不让他们带走女孩,被?鬼子围殴,还?质疑他是真和?尚还?是假和?尚,让他把其中一个女孩强.奸了,就放过所有人。”

陈今今心痛极了。

“老师当然不肯,那女孩的父亲去拦住那些鬼子,差点被?杀了。他们把她?父亲拖到寺外?面,挖了个大?坑,让老师选,要么?强.奸女孩,要么?代替她?父亲受罚。”

“然后呢?”

“鬼子说不杀出家人,倒是想看看他是真佛还?是假佛,就把老师给活埋了。”吴硕提起这事,哽咽道:“他就那么?合掌坐着,任鬼子把土往身上堆。”

陈今今也红了眼。

“不过说来也神了,等鬼子走了,我们才敢把土刨开,埋了好久,他居然还?活着,可能真是佛祖保佑吧。”吴硕沉默良久,深深叹了口气,“不过自打这件事发生?,我就感觉老师又变了很多,可能是生?死?关上走过一遭,大?彻大?悟了,从前大?多时?间都待在这里或是佛殿研究壁画,自那以后更多时?间是一个人闷在藏经阁看经书,有一回两天没吃没喝,把我都急死?了。”

陈今今微垂着眼:“我还?在这的时?候他就总泡在书堆里,天天研究历史、艺术、佛经。”

“老师是个非常优秀的画家、史学?家,他曾经唯一的愿望就是将壁画弘扬出去,把中国的艺术带到全世界,可今年夏天他忽然跟我说,‘以后传承的使命就交给我了,一定?要把这些艺术魁宝带出去,让所有人看到’,什么?叫交给我了,那他呢?”吴硕说到这,已经泪如雨下了,“我真怕他看破一切,遁入空门,真的不理尘世了,以后如果战争胜利,鬼子滚出中国,你劝他还?俗吧,只?有你能劝他。”

陈今今本还?想问问李香庭这两年间的事,可仅仅听这一桩,她?就已经快崩溃了。

自己见过的惨案太多,本以为只?要人还?活着,一切都不算什么?,可真正听到细节,幻想这些事发生?在她?的爱人身上,她?还?是肝肠寸断。

……

深夜,外?面飘起小雨。

寂州向来少雨,这是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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