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迟迟未遭毒手。

钟教授在办公室废寝忘食地写文献,晚上九点多钟才离开学校,往家去。

三公里的路,没有电车直达,为了省钱,黄包车都不叫一辆,两条腿走回去。

出校门拐两个?弯,钟教授感?觉到自己被跟踪了。

他赶紧换了条路走,刚进巷子左转,被一个?持枪的男人逼退几步,他回头看?去,身后的路也被人堵住。

钟教授淡定地推了下眼镜,镇定道:“你们是?什么?人?”

“亚和商社,带你去喝茶的,跟我们走一趟吧。”

钟教授早已猜到对方身份,现如今,挣扎或是?逃跑都是?无用的,反而会坐实身份。他也知道,进了亚和商社的人免不得受酷刑,然救国之路,岂会畏惧区区体肤之痛,便是?一死,亦无悔。

他长舒口气,坦然面对。

男人见他老实站着,一脸奸笑,甩了甩手铐朝他走来,刚要把人铐上,忽然一道黑影从墙上掠过,倏地回头,还没看?清人,喉咙一热,汹涌的血喷了出来,他张着嘴,捂住脖子往前走,踉跄几步倒在墙边,只听到同伴“啊”的一声,四周诡异地静了下来。

钟教授上前查看?,两个?歹人咽气了,却?四处不见救自己的人,他正张望,忽然一块黑布从上方坠落,盖住头脸,他眼前一片漆黑,只听一道低沉的声音:“跟我走。”

“你是??”

“你的同志。”杜召握住他的手臂,将人拉出胡同,塞进车里。

车子发动,往西边去,钟教授要扯掉头上黑布,听前面开车的男人沉声道:“别动,戴着,对你我都好。”

钟教授落下手。

开了快二十分钟,外面越发寂静,听声音,是?从水泥路走到了土路,坑坑洼洼的泥淖,被车轮滚得“吧唧吧唧”。

风吹得树叶飒飒响,想是?穿过了一片树林。

杜召在河边停下,拉开门,扶着后座的人出来:“你暴露了,需要暂时撤离沪江,等十分钟,会有船来接你。”

“好。”

杜召搀他走到水边:“你的家人已经安顿好,放心。”

“多谢。”

杜召松开他,转身离去。

钟教授听见人走开,嘱咐一句:“同志。”

杜召顿住。

“务必小?心。”

他没有回应,上了车快速离去。

十三个?嫌疑人,其中有两名?中.共地下党员,都已经被成功转移,还有六个?是?军统,慕琦已经带人送走了,剩下的全是?无党派的民间爱国人士,是?有名?银行?家、医生、教会工作者等,杜兴就算抓了人回去,也不敢滥杀无辜,恐引起公愤。

邬长筠摸到钟教授的住处,见里面黑灯瞎火,从墙头跃入二楼窗,四处查看?,家里空空的,柜子里衣物都被收走,各处整洁干净,她?隐约猜到,可能是?被通知提前撤离了。

会是?杜召吗?

既然人不在,便不宜久留,邬长筠迅速从后窗出去,在曲折的巷子里翻绕,走到大街上。

她?又去了趟和仁堂,从街对面远远看?到门开着,里面亮灯,一个?伙计在忙,便将帽子压低,围巾裹严实些,掩住头脸,进去问?一嘴:“你好,你们掌柜的在吗?”

“掌柜的中午就走了,说是?老家来信,母亲身体抱恙,回去探亲了。”

也撤离了。

不管他们都是?哪方面的,被谁救了。

人没事?就好。

邬长筠安心离开。

时候不早,得回家了。

她?抄近道走,进了院子,见杜召的车没在,不免有些担心。

陈修原也没在家,陈老夫人睡着了,房里隐约传来鼾声,湘湘身体不适,也在屋里休息,诺大的房子空荡荡的。

邬长筠在沙发上坐着,不时看?一眼墙上的钟。

不知不觉十一点半了,杜召还没回来。

不会出什么?事?了吧?

他在救人吗?

想到这里,她?更加坐不住了。

抬眸,看?向二楼。

邬长筠悄声进了杜召书房,找找那份名?单是?否在这里,她?想看?其余的人名?,说不定能帮帮忙。

耳朵正贴着保险柜,一边缓慢旋转一边仔细听,外面传来开门声。

邬长筠手顿住,辨听脚步声。

是?杜召……

他怎么?在家!

脚步声并不重,像是?穿了绵软的拖鞋,直朝书房而来。

邬长筠赶紧将密码恢复至原位,挂回画,在门把转动的那一刻,滚藏到书桌底下。

“啪”的一声。

房间一片光亮。

邬长筠身体软,蜷成一团,缩在狭小?的空间里,听杜召走到桌边,停住了。

她?屏住呼吸,纹丝不动,看?到书桌与地面缝隙处,他的鞋头与自己只隔了块木板。

千万别过来。

快走吧!

杜召站了两秒,转身往门口去。

灯灭了,四下又恢复黑暗。

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,邬长筠心里暗暗松口气,外面猝不及防传来几声嘶叫,吓得她?心一惊,立刻又平复下来,是?野猫,怕是?发情了,最近夜里总是?吵得人睡不着。

她?听了会,轻声从桌底出来,刚站定,听到背后“卡”的一声。

回首看?去——

杜召跷着腿,坐在墨绿色的单人沙发上,手里拿着打火机,细小?的火苗轻轻摇曳,照亮他冷冰冰的脸。

“筠筠,跟我玩躲猫猫呢。”

……

第122章

这老狐狸……

既然被发现,只能演下?去。

邬长筠淡定?地坐到椅子?上,随手拿起书边的书:“睡不着,借本书看看。”

杜召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打火机,小小的火苗忽地消失,又“嗖”地窜上来?。

房间暗下?的那一刻,邬长筠听到他轻促的笑声,转瞬即逝。

“你骗小孩呢。”他的话里仍带着笑腔,“黑灯瞎火,你摸盲字吗?”

邬长筠早有准备,她拿出一只用来?照明的微型手电筒,按下?开关?,直直地朝杜召打?过去。

突如其来?的光芒像月光下?冷冽的刀锋割在他面庞,刺得?眼疼,杜召微微歪脸,避开些?,半眯着眼看光后女人隐隐的轮廓:“拿开。”

邬长筠反倒转着手电筒在他脸上画圈,晃得?人眼都花了。

杜召抬手微挡了下?,无奈地笑道:“好了,快瞎了。”

邬长筠这才挪开灯头,拿著书起身,往门口去:“借阅一晚,明天给你。”

杜召见人从身前淡定?地走过,顺势拽住她的衣角。

邬长筠朝他看过去,又用手电筒直射他:“干什么?”

杜召拨开灯头,攥着她衣服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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