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带走关押了起来。这种情况,真?不知道?活着是好事还是坏事。”阿海瞧她那犀利的眼神,忙道?:“诶,你可别脑袋一热冲上去?送人头,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来的。”

邬长筠沉默了,是啊,自己现?在这鬼样子,去?了就是找死。

她咽下口气,不管怎样,当?下首要问题是尽快恢复,才好进行后面的行动:“阿海,麻烦帮我?弄点吃的过?来,多弄点。”

……

陈修原一直被关着,他的美国医生同学威廉同沪江医院的院长找到红公?馆,将人保了出来。

红公?馆不能?没任何证据就把人长时间扣住,只?能?暂且放出去?,派暗哨盯着。

陈修原几?乎一天二十四小时在他们的监视下,医院里、家周边,包括所经过?的每条大?街小巷。

他不敢发报,不敢与人接头,更不敢去?看之?前受伤的同志们,每天两点一线,隐藏所有情绪,如常看诊、手术……

杜兴还没醒过?来,贺明谣趁他昏迷,来到红公?馆,塞了不少钱,又因杜兴夫人的身份,才被放进来探视。

她提着食箱跟在狱管后头,走了三分多钟,来到牢狱最深处。

“到了。”

贺明谣靠近铁栏杆,看着里面一袭血衣,满身伤痕,手脚都被双层锁链铐住的男人,竟有些不敢认。

印象中的阿召一直是意气风发、耀武扬威的。尤记得当?年他第一次出征大?捷,带兵回昌源,驾一匹黑马,头一个冲进城门,从高大?的马背上一跃而下,扑进驻守城中的士兵中,一群人将他抬起来欢呼,少年英雄一战成名?,也才不过?十四岁。

贺明谣晃晃脑袋,回到残酷的现?实世界中:“劳烦你开一下门。”她直接将一枚金戒指塞进狱管手里。

狱管掂了掂,高兴地将牢门打开。

“谢谢。”贺明谣走进去?,蹲到杜召面前,“阿召。”

杜召坐在地上,背靠潮湿的墙,微微垂首,不知睡着还是醒着。他与贺明谣青梅竹马,自然熟悉,方才出个声?便认了出来,眼睛闭着一动不动,只?问:“杜兴死了?”

“没有,在医院。”

“狗命挺大?。”

贺明谣不想在两人独处时候提那个畜生,打开食盒,将里面的盘子拿了出来:“阿召,吃点东西,都是你爱吃的,家乡菜。”

听到家乡二字,杜召才睁开眼看过?去?,确实是昌源菜。

“你知道?的,我?手艺不好,这是湘湘做的,听说你被抓,哭到眼睛肿得都快看不见了,让我?嘱托你,一定?要吃点。”

“日本人有没有为难她?”

贺明谣往后看了一眼,见方才的狱管不在,才靠近他些,压低声?道?:“我?帮她找了个公?寓,他们去?你家搜捕时候,湘湘刚好出门买菜,远远看到日本人的车,各个手里拿枪,就没敢回去?,在街上乱窜,正好被我?撞见了。”

“麻烦你,把她送出去?。”

“我?正在想办法,现?在水路、陆路查得都很严。”

杜召几?乎能?幻想出湘湘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,捏起一块板栗糕,手指被扎得血肉模糊,刚捏上,就留下血印。

贺明谣看得心痛不已:“他们对你用?这么重的刑。”

杜召却轻笑了一下:“没事,死不了。”

贺明谣瞧他脸上的笑意,却更加难受了,眼睛泛了红,耷下眼皮,快速眨了眨。

杜召咬一口板栗糕,微怔了一下。

臭丫头,糖放成盐,难吃的要死。她跟自己这么久,哪曾犯过?这种低级错误,怕是急昏了头,糖盐不分了。杜召干咽下齁咸的板栗糕,又将余下的塞进嘴里囫囵咽下去?。

那丫头性?子直爽,虽然有点小聪明,但就怕脑子一冲,干出傻事。自己身陷牢狱,只?能?将希望寄托在贺明谣身上,“她就拜托你了。”

贺明谣闻声?抬首:“我?一定?倾尽所能?。”

杜召又拿起一块,一边吃一边道?:“杜兴虽逃了此劫,但注定?不会有好下场,我?知道?你是受胁迫,如果?有机会,还是逃离吧。”

贺明谣一时沉默,盯着他的双眸,忽然感慨:“真?怀念小时候在你家蹭课的那些日子,无忧无虑,每天都很开心。”那时为了多和杜召相处,她总是放着自己的学堂不上,跑去?杜家听家庭教师讲课。十来岁的少年,皮得很,时不时把老师气跑,然后带着弟弟妹妹和自己出去?骑马追兔子。有一次撺掇四姐翻墙,害人家把胳膊摔折了,一群人被杜震山罚跪祠堂,因自己是贺家人,没受惩处,自愿陪他跪一整天,不吃不喝,夜里还晕倒了。

回想起那些日子,真?美好,可惜再也回不去?了。

“还记得那会你气走了三个国文老师,还偷偷把一位老先生的胡子烧了几?根。”

杜召虽没有回应,但想起荒唐的少年时期,还是百感交集,若没有战争,自己也许就会一直留在昌源,成家立业,安稳度日,他苦笑一声?,喉咙里一阵浓浓血的甜腥:“年少顽劣,不知道?老先生还在不在。”

“当?时明月在。”

忽如其来半句诗,却叫杜召微怔。

见他没有立即回答,贺明谣又重复一遍:“当?时明月在。”

正确的下一句应该是——曾照彩云归,杜召放下手,与她对视,回道?:“曾照乌云归。”

贺明谣淡笑起来:“重新认识一下。”她收住声?音,只?以口型表示,“青山。”

杜召有些不可思议,居然是她。慕琦走时候告诉过?自己,沪江还有一个孤线,会以寻人启事的方式给她传送情报,但真?人从来没接触过?,代号叫朔月:“你是——”怕隔墙有耳,他没敢直说。

贺明谣点点头:“我?知道?,你还有别的身份,更深的身份,但于我?而言,你永远是阿召,我?会想办法救你的。”

“不要为我?涉险,当?断则断。”

“你无权命令我?任何事。”

牢房外传来脚步声?,两人停止对话。

“到时间了。”来人敲了敲栏杆。

贺明谣手覆在他血淋淋的胳膊上,眉心浅皱,黑润的眼睛充满心疼与祈求:“坚持下去?。”

杜召没有回话。

贺明谣起身离开,又给狱管塞了钱:“麻烦你了。”

脚步声?逐渐远去?。

杜召头靠在墙上,思考这一切。他始终没料到那个一直待在杜兴身边唯唯诺诺的女人,是一位坚韧的、忍辱负重的战士。

也许从贺家一家壮烈殉国后,她便不再是那个向来娇滴滴、弱不禁风的小女孩了。

战争,究竟改变了多少人、多少家……

忽然,牢门又被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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