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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,也罢,那就不叨扰相王了。”说着便站起了身。

鸡飞蛋打不过如此。相王一家慌忙安抚,“小孩子之间拌嘴,今日吵明日好,不要当真。太傅也别听了三公主的话,闹出什么误会来。”

宜鸾跟在太傅身边,不时上眼药,“这顿饭吃的一点也不舒心。哎哟,我的胃都疼了,回去还得招太医。”

太傅袍袖翩翩向相王拱手,“多谢款待,改日得闲,再请相王饮茶。”

他们说走就要走,再强行挽留就失了分寸了。相王见状,只好把人送到府门上,再三致歉:“今日怠慢了,请太傅见谅。”

宜鸾懒得听他们虚与委蛇,自己就着灯光登上了车辇。偏头朝外看,星河璀璨,月亮从东边升起,挂在了柳梢上。原来在宫外赏星赏月,别有一番悠闲滋味,以前怎么不知道。

太傅与相王又寒暄了两句,方转身坐进车舆内。驾车的童子回身掩上门,甩了甩马鞭,驱策着马车朝巷口缓缓去了。

清河郡主不屈地死盯着车辇走远,满心的愤怒压抑不住了,哭闹起来,“这个李宜鸾,竟和太傅同乘!她每天都在华光殿显摆,说太傅与她多亲近,难道太傅当真和她有染吗!”

相王妃是入了骨地疼女儿,见她一闹,赶忙安抚:“太傅不是说了吗,发愿今生不娶,又怎么会和三公主厮混在一起。三公主在他眼里就是个孩子,与孩子同乘有什么奇怪的……哎呀,好了好了,别哭了,哭坏了眼睛可怎么办。”

相王徒劳无功,早就不高兴了,见了眼泪更不耐烦,怒声道:“人家既然终身不娶,就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了。砻城的男子千千万,为何偏偏看上他?”说着用力拂袖,“哭哭哭,哭个冬菜,好没出息的东西!”

第15章

那厢宜鸾却是高兴的,没有付出太多的颜面,把事情摆平了,且李悬子对太傅的觊觎,到这里应当是没有下文了。

最让她放心的,是太傅压根没有想过和相王结成同盟,这样闻誉手上的权力就不会被相王完全控制。大不了再容忍他一段时间,等时机一成熟,闻誉就能自己掌权了。

干成了一桩大事,心里四平八稳,不过初秋的夜里已经有了几分凉意,风吹过来,寒浸浸的呢。

宜鸾偏过身子,车围可以替她抵挡凉风,先前喝了好几盏酒,到现在颧骨还有些发热。正好,脸露出窗口,憋闷的胸怀也坦荡了,更觉得这夜色迷人,人间值得。

“还是西陵好,西陵的星星也比渤海国的亮。”她喃喃自语,想起自己和藩的一路上,好像都没怎么见过星月,那段时光,真是黯淡。

通常听她莫名提起渤海国,总会有几分好奇吧,宜鸾等着太傅来打听,可以顺势挑起话头,结果等了等,一点下文都没有。

她只好回头观望,发现太傅正支着脑袋假寐。车盖下悬挂的灯笼摇曳着,温暖的光,把太傅的整个人都笼罩住了。

他的脸,大多时候看上去清隽冷漠,闭上眼,反倒显得更随和了。难怪李悬子紧追不舍,那丫头虽然骄纵,但眼光确实不错,但凡被她相准的,必定是人间至宝。

“老师,您睡着了吗?”宜鸾忍不住唤了一声。

太傅那修长的凤眼,终于掀开了一道缝,轻轻瞟了瞟她,没有应答。

她挪了下身子,靠过来一些,“老师,相王留您用饭,不是说要与您商谈陛下亲政的事吗,怎么后来再也不曾提起?”

太傅可能真的乏了,眨眼的动作也显得很迟缓,半晌才道:“不过是借口,殿下难道还当真吗?”

宜鸾叹了口气,“知道是借口,但还是愿意试一试,果然上当了。”

太傅见了太多官场上的真真假假,慢慢合上了眼道:“政客的话,听一半信一半,到最后十句里有两三句肺腑之言,已经是幸事了。”

宜鸾最爱哪壶不开提哪壶,“老师也务政啊,不算是政客吗?”

太傅又拿眼梢瞥她,慵懒里带了点责难。她知道,不该拿他和相王之流相提并论。

但这酒啊,真是有点上头,宜鸾打了个嗝,庆幸地说:“还好我酒量不错,要是任由郡主给老师斟酒,老师今日必定醉倒在相王府。这一醉,会发生什么难说,第二日消息就会遍布朝野,然后相王就要逼婚,让您娶郡主啦。”邀功一番,又探身道,“老师,学生问您个问题可以吗?郡主今年二十五,配您是大了还是小了?老师入朝已经十年了,今年春秋几何?什么时候过整寿啊?”

西陵的风俗,三十、六十为整寿。太傅门生遍地,三十好像有点不切实际,可以期待一下六十。

本以为太傅会觉得她唐突,不加理会,谁知太傅竟破天荒地应了她,“再过三个月,过八十整寿。”

宜鸾“啊”了声,“真的吗……不是真的吧!”

太傅无奈地调换了个睡姿,有这样的学生,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。你说她不聪明,人家可是西陵的长公主;你说她机灵……倒也尊师重道,什么话都相信。

当然,宜鸾对自己脑子偶尔的卡壳,是持原谅态度的。以前与太傅不相熟,私下里从来没有交集,当然也不得机会探听虚实。现在都同乘一辆车了,闲话两句家常也不为过吧。

她正了正坐姿,小心翼翼问:“老师,皋府是不是神仙所在的地方?那里出来的人,可以长生不老吗?”

太傅可能觉得她太过好奇了,不该打听的事瞎打听,因此没有回答她。

宜鸾不死心,趁着太傅闭眼之际,凑近好生打量了他一通。说实话,太傅的脸颊白净无暇,眼尾一丝皱纹都没有,就这样的皮相,很难相信他已经上了年纪了。

反倒是午真,少年老成,难得笑一次,笑起来鼻翼两侧还有褶子,看上去年纪比太傅还要大。

正胡思乱想,忽然心头一紧,等回过神来,发现太傅那双眼睛与她对上了,那样清透的眼眸,像开疆拓土的利刃,笔直插进她心里来。

她猛地一震,“老师,您怎么忽然睁眼了?”

太傅冷冷道:“臣是闭目养神,不是死了,忽然睁眼有什么不妥吗?”

宜鸾顿时有些讪讪,笑着说,“学生正瞻仰老师,心无旁骛。您这样,吓了学生一跳。”

太傅脸上鲜少地出现了费解的神色,瞻仰这个词,仔细推敲没什么错,但听上去总觉得不是滋味。

罢了罢了,他抬起两指勾挑窗上垂帘,怎么还未到?

永和里在大宫东南方,西苑直道的尽头就是三大官署,遂吩咐赶车的童子:“去宣平门,拿我手令入宫门。

童子应了声是,从苍龙门径直往南,不多久车辇就停在了宣平门外。

宫门高而深广,出墙的椽子上挑着巨大的白纱灯笼,照得满地迷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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