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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一份财产转让协议,承诺将所有产业转交到秦飞鹏手中,方建茗约可以留下5%的资产。

“也麻烦你在这里签字。”秦飞鹏说。

“秦叔叔,这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?”方建茗看一会儿那份合同,意味不明的笑了笑,“毕竟遗产还没有拿到我手里。”

“一点也不着急。”秦飞鹏说,“毕竟遗产真的被你继承,你还舍得拿出95%给我吗?”

“叔叔这么不信任我?”

“呵呵……”秦飞鹏笑了,“人心啊,太多变,见了钱就容易贪心。你不要忘了,笔迹鉴定是获得了我的支持的,如果我不再支持这份笔记。那你的遗嘱可就是废纸一张了。”

秦勇已经把笔塞入了方建茗的手心。

方建茗看着手中的笔。

笑了笑,然后缓缓放下。

“建茗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秦飞鹏问他。

“感谢叔叔对我的支持。”方建茗道,“只是我今天手腕受伤了,可能没办法签字。”

“你是真的想闹翻?”

方建茗笑起来:“我没有这个意思,只是忽然想到,如果我现在去找夏泽笙联合,告诉他假如我放弃这封遗嘱,他是否乐意从他的遗产里分得一半给我?”

秦飞鹏盯着他半晌,忽然哈哈大笑:“你看你多少有些鲁莽了吧。你如果对金额不满意,我们也可以再聊,不就是25%吗?叔叔也可以让给你。”

“还是秦叔叔善解人意。”方建茗放下了笔,“那我就等待您的新协议了。”

何甄送他和秦禹苍下楼,告别的时候,很有些歉意:“夏先生,很抱歉,我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。”

他勉强把发散的意识聚焦,安抚道:“何律师,这不是你的问题。没人会料到这样的情况……”

何甄犹豫了片刻,开始为难的开口:“遗产继承方面的问题,你要做好准备。方建茗明显有备而来,就算我再送去鉴定笔记,也不过拖上一拖。”

“其实,就算不能继承这笔遗产,对我的生活并没有太大影响。”夏泽笙勉强打起精神,“只是九霄加工厂的问题,亟待解决。”

“夏先生,现在情况是非常不利的,我想请你仔细回想一下,秦骥有没有在生前给你留下过任何关于他死后财产如何分配的字迹。”

夏泽笙缓缓摇头。

“请你再仔细想想。”

“不用想了。”夏泽笙说,“我很确信没有。你应该对他的了解比我深……我不是那个能让他写下这样字句的人。”

何甄一时语塞,过了片刻才道:“夏先生,我是秦骥的律师。在法律上,你是秦骥合法配偶,并且有权得到作为配偶能得到的一切权力。这与你为什么和他结婚并没有关系。就算方建茗出现,也无法动摇这一既定事实。”

夏泽笙沉默了下来。

这一天广州的街道上已经冷清了许多,人们都各自回到了家乡,留下了一座寂静的城市,给无法离开的人们。

楼下到处都挂上了红彤彤的灯笼,花卉摆满了街道。

因为过于热烈,反而显得孤单。

“我明白。”他说。

方建茗走了。

其他人也走了。

停车场里空荡荡。

没人再来为难夏泽笙。

孙管家本开了劳斯莱斯“押送”他来到何甄处,可是这会儿连孙管家的车都不知去向,只给他发了条信息,说夏泰和让他结束后回家——也许是很快从律所内某个人那里听到了这封遗嘱的事情,于是他就没了价值。

毕竟,他已经再没有什么可以被剥夺。

秦骥的妻子身份、二沙岛的家、秦骥的死讯、遗产……最后,还有秦骥的爱人身份。

不……秦骥的爱,从来都不是他的。

“我送你。”秦禹苍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,夏泽笙回头去看,秦禹苍按了车锁,不远处的二手观途车位灯应声亮了亮,然后秦禹苍才回头看他,面色凝重,“去哪里?”

“……其实说去哪里,也无处可去。”他叹息了一声,“送我回夏家可以吗?”

他不得不回夏家——只要夏晗还没有从夏泰和那里走,他也只好回去。

秦禹苍似乎想说些什么,却最后什么也没说,只回了一句:“好。”

温度开始下降。

不出所料,天空又飘了小雨。

雨水从天空落下,从车窗外滑落。

窗外那个繁华的广州,被笼罩在一片烟雨朦胧中,唯有广州塔依稀可见,带着一种天然的疏离感。

就算是来到广州生活已经十多年,他依旧不怎么能融入这座城市。仔细想想,他的前半生,好像一直处于这样一种状态。

他在湖南长大,从小在大伯家生活,逢年过节才能见到在广东打工的父亲……母亲这个词,在他幼年时都很少被诉诸于口,很久之后,他才依稀知道,父母离异,母亲跟别人走了。

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受,年少的岁月是暗淡的。

但是至少有家。

很快家也消失了,初中时就被所谓的星探挖掘,几顿酒后,被洗脑成功的父亲就疯魔一般签了合同,把他卖给了公司。

然后是出道,跑通告,接广告,二十四小时连轴转,给公司赚钱,直到被夏泰和看中,成为他众多“收养的义子”之一。

他记得高中录取通知书寄到家中的那一天。

也是他被迫中断了学业,提着一个行李箱,被送上了开往广州的大巴车。

从那一天起,他再也没有回过湖南。

他像是浮萍,一直飘啊……直到遇见了秦骥,才义无反顾落在了他的身旁。

二沙岛的秦公馆,也许在很多人看来,不过是一套冷冰冰的象征着金钱地位的房子。

却是他的家。

是秦骥给他的一个家。

最开始,不过是因为对秦骥单纯地爱慕,觉得能结婚的就好了。又是什么时候产生了这样的痴心妄想呢?

夏泽笙回忆。

他是小心翼翼的。

可是秦骥对他分外纵容,家里的事情从来不过问,都由他做主。无论他做出什么饭菜,秦骥从未有异议。就算在家里的时候,两个人几乎见不上面,可是任何需要两个人出席的场合,秦骥都会很配合地站在他身边。

他似乎理解错了这种放任自流。

于是把心,化作一颗小小的种子,在那里悄然地扎下了根,缓缓长出新芽,长出藤蔓,长出枝叶,在秦骥的身侧,若即若离却又亲密无间。那些小小的枝叶,尽力舒展,妄图也为秦骥遮挡些风雨。

他这种天真,在如今看来,分外滑稽。

“你是不是还在发愁何甄说的事情?情况确实对你不利,但是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。而加工厂的问题,好解决。”秦禹苍说,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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