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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了,人还在,太宰治又生病发烧了。

虽然总觉得他是在装病,但是用体温计一量,温度已经逼近四十度了。

“你这次要是再驴我,以后你就是死在路边,我都不会看一眼。”

黑泽莲一边警告,一边抽回了体温计。

由于太宰治家里没有额温枪,只有普通的水银体温计,测温就变得不那么容易了。

原本想测量口腔温度,把体温计放进了他的嘴里,差点被太宰治咬断。

……这家伙是迫不及待地找死呢。

只能测量其他部位的体温了。

谈何容易?

对方就像是个闹腾不配合的幼崽。

一番折腾后,终于测出了体温,又该开始给他找退烧药了。

虽然拥有好用的异能,但黑泽莲很少会闯入别人家中,更别提翻动别人的私人物品了。在太宰治家里,非但没有找到退烧药和酒精,还找到了一堆吃了绝对会死的东西。

他放下手里的百草枯,回头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的太宰治。

“有时候也想成全你。”黑泽莲轻声叹气,“……但总是下不了手。”

不只是对太宰治下不了手,对绝大多数的人,他都下不了手。

否则腰上隐隐作痛的伤口,是怎么造成的呢?

琴酒也好,森鸥外也好,每个人都在用行动提醒他弱肉强食的道理。行走在黑暗世界里,必须比别人心黑手辣。

电视机已经关了,从镜面的反光中,他看着自己面无表情的脸。和琴酒一点也不像,从轮廓到气质,全然不同。

看不出是兄弟。

他伸手触碰了一下电视机,连同它一起回到了江户川乱步的家中。

“江户川君,你还没睡?”

他刚回到客厅,就看到了坐在沙发边,正在拼高达的江户川乱步。

他洗过澡了,穿着一身鸭黄的睡衣,手指飞快地在一堆零件中挑挑拣拣。

“哦,黑泽君,你回来了。”

江户川乱步最好的一点,就是从来不会过问他去了哪里。

虽然黑泽莲知道,凭他的智商不问也能猜到。

“家里有退烧药吗?”

黑泽莲回来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找退烧药。

江户川乱步摇了摇头:“没有。”末了又补了一句,“我就算生病也不会吃药啊。”

黑泽莲略一思索,他身上的钱不多了,借钱再去给太宰治买药肯定是不可能的,这么具有牺牲精神的话,他都快成太宰治的爸爸了。

但是在太宰治家里,他也没搜刮出一毛钱。

连太宰治的鞋子都倒了一遍,依旧是没有,不知道他到底把钱都藏到哪里去了。

最后只有一个不花钱的办法了。

——那就是去翻森鸥外的办公室。

黑泽莲心想,下午森鸥外在帮他处理伤口时,他可是看到了一抽屉的药物。对方的原职业是地下医生,常见的药品应该是会常备的。

“黑泽君,给你一个建议。”江户川乱步轻轻拼好最后一枚零件,朝他微微一笑,“逃避虽可耻,但有用。”

“……”

黑泽莲不懂侦探的心思,还想再追问时,对方已经完全进入拼完模型后的贤者模式了。

*

港黑大楼对他来说不算陌生,而森鸥外的办公室更是他经常造访的地方。

今天无人加班,这一层楼已经没人了。

啪——

黑泽莲打开了墙壁上的开关,眼睛也在接触到刺眼光线的瞬间眯了起来。

擅闯港黑首领的办公室,原本就是失礼的行为,但黑泽莲不知道为什么,对森鸥外就是无法从心底产生敬意。

……可能。

他蹲下身体,拉开第二格的抽屉,看到摆放在里面整齐的酒精和药物。

……因为自己是被迫加入港黑的吧。

黑泽莲低头翻动药盒,想要找出一盒感冒药。

“找到了。”

他拿起其中一个标注了“退热”字样的药盒,用手一掂,却发现是个空盒子。

“别找了,都是空盒子。”

背后传来一个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,渐近的,还有不急不慢的脚步声。

那人最终在黑泽莲的身后停下,单手撑在了他身前办公桌的左侧。

另一只手挑起了他垂在鬓角的一缕银发。

压迫感也是循序渐进的。

黑泽莲被圈在窄小的活动范围里,垂眸盯着地上交叠的影子,淡淡开口说道:“首领大人还真是心思缜密,一点让下属占便宜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
居然把所有的药品都倒空了,只留下了空盒子。难道在下午被他看到抽屉之后,猜到他会来取药?

不,这不可能。

之后遇到太宰治,包括太宰治生病都只是随机事件。

“黑泽君如果想要从我这里占取便宜,那么我,”森鸥外低声笑笑,“……随时欢迎。”

黑泽莲最服森鸥外的是,简单的一句话,从他的嘴里说出来,就变得有些不清不楚的暧昧。

港黑内部不是没有他是森鸥外相好的流言,黑泽莲自己就听过好几个版本。

蓝颜知己都算是词藻优美的了,更多的是什么“霸道首领的小逃妻”这类玩意。

说来也是讽刺,黑泽莲加入过港黑两次,第一次是因为被太宰治抓到,存了报复太宰治的心思,暂时加入了港黑。

他在友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帮助下,盗空了港黑的金库,将港黑那一年的经济搅得一塌糊涂,自己觉得报复到了太宰治,就离开了。

后来因为失去异能力,被中原中也活捉,又送到了森鸥外面前。

森鸥外让人帮他找回了异能力,也放过了他,但条件是他必须在港黑工作到还清造成的损失为止。

还算上了昂贵的利息。

……他就算拼命工作,也得还到九十岁。

二十二岁的黑泽莲,第一次觉得人生处在了一眼看到头的状态。

“谢谢首领的好意,那我想要退烧药,你给吗?”

他刚说完,森鸥外挑着他银发的手就移到了他的额前,掌心稳稳地贴在了他的额头上。

“可你并没有发热啊。”

在医生面前,头疼脑热的谎言都会不攻自破。

森鸥外“噫”了一声问道,“难道你是为别人来取药的吗?”

“是。”

“这样啊,我们黑泽君真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。”

森鸥外的手又从他的额前移开,沿着他的太阳穴而下,锁在了修长又脆弱的颈部。

——是杀气。

这个瞬间,黑泽莲觉得森鸥外是想要把他的脖子给折断的。

但很显然,有些东西,比他的脖子更吸引他。

头发被粗暴的一扯,缠绕在辫子上的绷带被扯了下来,像块破布似的丢在了地上。

森鸥外的声音几乎就压在他的耳边,极低,沙沙的哑。

“是为这条绷带的主人吗?”

黑泽莲终于看到了森鸥外的脸。

他面带微笑,温柔地注视着他,目光中闪着森冷的寒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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