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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你还爱他吗?”

“爱啊。”

“可是你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了。”

“我不敢啊。”他抽噎着说:“我不敢再记得了……”

霍深似乎明白了他为什么不敢。

“布汀希覃的作用,到底是什么?”

沈月岛默了默:“它能让我忘记阿勒。”

果然。

霍深侧过脸,额头轻轻和他的碰在一起,他们互相看不到对方,只能感受着彼此的心跳。

“为什么要忘呢,你们之间只剩回忆了不是吗。”

“因为……他是我害死的。”

霍深呼吸一滞,心脏由内而外地坍缩。

沈月岛的嘴唇颤动着,看起来非常痛苦,仿佛说出这些话就如同把他给剖开。

“父母去世后,他成了我的全部。但是我太无能了,我保不住他。”

“我天真地以为只要分手就没事了,我离开他,那些人就不会再找他,但是阿勒看到了报纸,他看到我被人欺辱,想要来找我,来的路上出了车祸,去世了。”

“我没找到他的遗体,警察说、说……”他紧紧攥着手里霍深的衣角,声音变得嘶哑而艰涩,“说他常年打猎,身上猎物的气味很重,野兽闻到那些味道,把他叼走了……”

霍深闭上眼,把脸埋进他颈侧,心脏疼得开裂。

“他连遗体都没有,一块都没有……下葬的时候棺材里只有一张弓和一身衣服,那片土地里没有他的根了,你知道这对于贝尔蒙特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?”

霍深没作声,贴着他的脖颈呆呆地望向窗外,心里响起的答案和沈月岛的话音重合:“意味着他的灵魂永远回不来了。”

“他要做一辈子的孤魂野鬼游荡在出车祸的地方,没有人能把他带回来,他连亲人都没有,他只有我,他只是想来看看我,他只想看看我,为什么要这么对他……为什么我当年要招惹他……我们都分手了为什么还是不放过他……”

他越说声音越小,心跳越快,呼吸越微弱,抓着霍深肩膀的手已经刺进他还没愈合的伤里。

霍深想起他那天在车上突发的后遗症,赶紧把他从怀里抱出来伸手捂住嘴:“好了小岛,别说了也别想了,你心跳过速了,乖,看着我,别再想那些事。”

沈月岛望着他黑沉的眼底,莫名其妙的,呼吸慢慢和缓下来。

他自嘲地笑笑:“你看,我想起他就会变成这样,不忘了他我什么事都做不了。”

“叔叔们嫌我疯疯癫癫的,出去只会给沈家丢人,我还有那么大的家业要管,还有血海深仇没报,还有不知道是生是死的弟弟流落在外面,我不能真疯了。”

“除了吃药,我没别的路可走了。”

他说完这一句,霍深的心彻底沉入海底。

从东渡山回来的当天,他就派人去查了布汀希覃的药效以及副作用——通过扰乱神经来忘记痛苦的往事,代价是失去正常的睡眠、五感逐渐消失、凭空出现幻觉,甚至寿命减损。

所以他不在的那三年沈月岛就是这么熬过来的,噩梦常伴,精神错乱,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承受无尽的谩骂与诋毁。

那时他还不到十九岁,十九岁啊……别人家小孩儿可能连恋爱都没谈,刚刚结束高考忙着享受世界,他呢?两个月,他失去了所有亲人、爱人、快乐和自由。

除了吃药他还能怎么办?他根本就无路可走。

霍深收紧手臂,抱着他翻身扣在床上,右手紧攥着枕头一角,拼命压下翻涌的情绪。

沈月岛没察觉他的异样,语调轻快起来:“那个药真好啊,我每天都吃很多,它们把阿勒从我脑子里剃出去,放到一个小箱子里封存好,等我做完我该做的事,报完该报的仇,就把药断掉。”

“随着布汀希覃从我的血液中代谢出去,阿勒会作为全新的血液填充进来。”

到那个时候整个世界都已离他远去,而他承载着有关阿勒的所有记忆。

“填充进去,然后呢?”霍深眼底湿红一片,声线也在发颤: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

“然后……然后一切就尘埃落定了啊。我会带着有关他的记忆,回到他的草原上,他下葬的墓里,放着的是一口空棺。”

霍深瞳孔骤缩,一瞬间从头凉到脚。

“你要干什么?”

沈月岛笑起来,带着得偿所愿的满足。

“我会躺进去,做他的遗体,让他回来和我团聚。”

【?作者有话说】

大过年的我也不想上强度,实在是罪过,先给大家道个歉,对不起对不起,是我不好。

这本文呢就这样,霍深和小岛现在有多甜,阿勒和小伽伽的回忆就有多酸。

本来按我原定计划这一块在过年前该写完的,但因为有事断更它就正好被卡到现在了。

好在回忆写到这儿基本就完事了,接下来要甜很长一段时间,bb们放心!

第31章 La liberté

沈月岛那句话说完很长一段时间,卧室里都没有声音。

霍深还维持着那个姿势扣在他肩上,右手从后面伸进去,抓着他后脑处的长发,几乎是采着他,抓了很久,抓得也很疼——他在用力但自己没意识到。

沈月岛没吭声,他享受这阵疼。

此时此刻身边任何一个活人的动静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救赎。

他一个人被这些事折磨了太久,太久太久,久到当他只是对别人说出只言片语,都觉得浑身一轻。

后面霍深放开他的头发,改用掌心在他额头轻轻地刮。

才刮两下,沈月岛就睡着了。

怀里人的呼吸变得安稳、绵长,霍深抬起头来,垂眼看着他。

卧室没开灯,他只能看到沈月岛的轮廓,孱弱的一小条,侧着脸贴在自己胸前乖乖睡着,睡得那么好,可霍深却只觉得疼。

眉骨上的旧疤在突突地跳,身上所有的伤都在犯劲儿,比他被火烧时还要疼一百倍。

他下床走出卧室,坐在阳台上点了根烟。

只抽了一口,剩下时间都在发呆,烟烧到手了才回过神来,去浴室洗了把脸换上睡袍。

刚回到床上沈月岛就醒了,黑暗中朝他眨了两下眼睛,湿漉漉的,像只可怜的小狗儿。

霍深解开睡袍带子,看着他。

沈月岛愣了一会儿,眼睛又湿了,爬进来钻进他睡袍里面。

什么都不必说,霍深就是知道他在怕。

“我刚才还以为你走了……”他小声嘟囔。

霍深没说话,拿睡袍裹住他,双臂拥住他,下巴抵着他发顶的旋儿。

沈月岛没有衣服穿,之前汗湿的那身都被霍深扒了,连条小内裤都没留,他现在完全是赤条条地和霍深肉贴肉,呼吸时喷出的热气烘着他胸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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