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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游在福根手下的指引下进入了别墅的大厅,而同样在车上的莉芙的尸体就像被遗忘了一般,他们似乎要任由那女人独自在那阴暗的后座上,如同凋敝的玫瑰一样腐烂。

福根正在大厅里等候着。

他衣着得体,举手投足都显露出迂腐贵族的讲究。

这富丽堂皇的大厅中央,于两侧楼梯间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巨幅油画,而福根所坐的沙发便正对着那幅画。

那似乎是一副全家福。画里有父母,以及他们的两个孩子。

画中的成年男人有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,比起威严的一家之主,他更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绅士;而身边的女人则容貌略显得逊色一些,她的脸上显露出得体的微笑,打扮端庄却略显得古板,而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相貌和她相似的年□□孩。

但秦游刚注意到这幅画的一瞬间,他便情不自禁地自主略过了上述那些,直奔这幅画里最显得突兀的那个人。

这全家人几乎都是铂金色的头发,唯独那个少年有一头火红的发。他的肩上搭着成年男人的手,却似乎和这家人之间有着看不见的一道屏障;他似乎完全继承了父亲英俊的容貌,只是更加白皙精致,如同一个做工精良的木偶。

最惹人注意的是,他的笑容非常甜美,搭配遮住耳朵的鬓发显得温顺而乖巧,因为画家卓越的技巧,他就像即将跃出画布的天使。

秦游被那笑容刺得一个激灵,心说这画家必定夹带私货了。

他曾经时常看见加百利笑。这个男人的笑都是很难以察觉的,甚至嘴角都没有上扬,但他就能莫名察觉到对方心情很好。

有一次的笑容幅度太大,但就跟计算好的程序似的,一看就是假笑,那种感觉就和面前这画布上的非常像,一看就不是发自内心的。

但秦游没有将目光停留太久。即使如此,不远处等候多时的福根也察觉到了。

“那是我的全家福,我很爱我的家人。”

他露出得体的笑容,尽管在秦游看来,那简直比加百利的假笑还不堪入眼:

“秦先生,请坐。”

秦游也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的对面,只见这老奸巨猾的狐狸放下手中的茶杯,开始“娓娓道来”:

“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。”

“野狼遭人陷害不幸离世后,我特地请了专业人士来侦破此案。我们调了监控,发现这和野狼当时的情人,也就是戴安娜小姐似乎关系密切。”

“但戴安娜小姐只是编外人员,前不久才刚刚加入组织,不可能持有组织研发的H-3,所以当时在基尔会所的每一个人,都有向她提供凶器的嫌疑。”

福根的目光不怀好意地凝聚在秦游身上:

“但当我们得出这个结论,试图抓获戴安娜拷问出幕后主使的时候,发现她用酒店镜子的碎片划开了动脉,然后在盛满温水的浴缸里泡了一夜,我们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断气了。”

“而在我的手下带您过来之前,我收到了一条消息,戴安娜曾经在昨天夜里跟您有一场会面。”

他耸了耸肩:

“我并非怀疑您,秦先生。要知道您应该没有教唆戴安娜自杀的动机,但这两起案件加起来,您想要完全脱离干系,恐怕不容易。”

“所以我希望能帮上忙。”

福根摆了摆手,他身边的家仆便走向前来,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份合同递到秦游面前:

“如果您愿意和我签订时限一年的雇佣合同,我保证不会再有人向您追究这些事。”

他的表情看似十分诚恳:

“并且在这一年期间内,我会给您提供最好的待遇。”

第五十二章

秦游压根没理睬那份递到眼前的纸质合同, 他皮笑肉不笑地注视着对面的福根,轻嗤一声:

“我有权利拒绝么?”

“呵呵,秦先生多虑了, ”福根恰到好处地忽略了这句话里的轻蔑, 他十指交叉放于小腹上,笑道:

“这只是和平商谈, 并非胁迫, 您当然有拒绝的余地。只不过……秦先生是聪明人,当然也要把拒绝的后果纳入考虑范围内。”

拐弯抹角这半天,不还是赤裸裸的威逼利诱?

秦游狠狠咬了下后槽牙,却也干巴巴地附和着冷笑了几声:

“我虽然不擅长和生意人打交道, ”

二楼楼梯口有两人, 拐角有一人,斜后方大厅廊道上至少有一人,在场三个家仆的实力难以估量,但恐怕人均持枪。

这是他进门以来暗中观察得出的大致结果。

“但我也知道做生意的人最讲究什么。您还有什么筹码, 不妨一并相告,至少也得给我一点参考吧?”

“秦先生说的不错, ”

福根保持微笑,拿起手边的茶杯徐徐吹了吹热气, 再度抬眼望向商谈对象的时候, 目光里混入了莫测难辨的神色:

“不知您最近身体可好?”

这看似和话题毫不沾边的一句寒暄却让秦游眼皮一跳, 莫名有种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住的错觉。

他内心的惊涛骇浪兵荒马乱如同刹那间被定格在冰天雪地里,雪地上明晃晃地写了血淋淋的四个大字:

果然如此。

在基尔会所、或者更早,在基地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。

系统的被动技能可以用来帮秦游探测食物里的有毒物质, 身体里的有害成分,在不影响世界规则前提下, 让他拥有一个狭义方面的不死之身。

然而在所谓的世界规则,也就是系统口中的“法则”的束缚下,系统对于一些事情是爱莫能助的,具体表现于:即使得知某些事的详情,也不得告知宿主,否则将会受到惩戒。

而类似的事情被人类玄之又玄地统称为“命运”。

秦游接连两次感到头晕目眩,伴随着记忆模糊和反应速度的衰退,这些症状不会无中生有。

“不知您是否记得一件事。”福根抿了口茶润润嗓子,慢条斯理道:

“在取出芯片的那个手术里后,你被注射了一针止痛剂。”

这时候恐怕任谁也无法继续维持笑脸了。这对秦游来说也根本没有必要,他恢复了面无表情,冰冷的目光直射在福根那张虚伪的脸上。

“这止痛剂里确实有其他成分,但并非毒药,”这油嘴滑舌的黑心狐狸故作玄虚地停顿了片刻,他试图从秦游的一张变化极快的冷脸上观察到其他裂缝:

“而恰恰相反,是抑制剂。”

“我们之所以比计划提前行动,看似是被加百利步步紧逼,但实际上是经过深思熟虑,结合多方面因素的。除了灰鸥的卧底身份被发现,雕鸮的背叛,以及野狼的动摇之外,还有一点,在于你,花豹。”

“灰鸥虽然瞒报了一部分信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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