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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叶忽地弯腰,一头顶在顾望舒胸口。

直直愣的折着身子,姿势古怪。

顾望舒瞪着双惊呆的眼移到胸前,手扬在两边,不知为何意,又该如何是好。

接着,艾叶在他胸口反复轻蹭起来。动作轻柔,隔着几层衣服都能感受到柔软的毛质,让人止不住想爱抚的冲动。

顾望舒恍然明了,这是服从与撒娇的姿态。

也是他试图在他身上留下标记气味的本性。

顾望舒心口轰地一震,便再也随不了理智,记不得自己刚刚下过的决心。

缓缓落了手,轻轻抚摸起他的头发。

他也曾是高高在上,不屑人间的千年大妖。

可如今却放逐了本性,在他面前臣服,讨欢,成了只温顺的猫。

艾叶一路从顾望舒的胸口蹭到颈间,细碎如绸的发丝,甚至连呼出来的气似乎也比平时还要急促暖和几分,磨得他是心头发痒,浑身神经紧绷。

直到最后一头埋在顾望舒的颈窝里,在那人紧绷着的神经断开之前,才闷出声,变成恳求。

“别赶我走。”

第57章 独身远行

顾望舒感觉心头有什么东西碎了。酸胀着痛,痛得鼻梁发酸,呼吸困难,阖上眼不去看方才能继续言语。

“可你不属于这里。”顾望舒道:

“我这狭小屋院能给你的只有一棵桂树。而你是当在万里雪原上奔跑策风的猛兽,呼风唤雪,御风而行。”

——“我不在乎!”

“我不知你出于什么理由要将自己困在这里,或许如你所言西境妖乱,你是为逃命而来——

但清虚观保不了你一辈子,我们不是神,抵不得大妖,你总有被人发现的一天,我亦是不敢赌上全观人性命,来藏你一个。”

“……那我听话,我再不出去了。”

颈边人哭腔越发明显,顾望舒不得不捂目长叹。

磐石也终会被流水冲刷出裂缝,他总会拿他的央求毫无办法。

“何苦。我有哪点值得你去执着。”

“我乐意!”

顾望舒覆手在他头顶,一路而下,捧起发丝举到眼前,再看着顺滑的丝线从指尖散开滑走。

“我没有赶你走。”顾望舒低喃。“是我要走,这儿留不住你。”

顾望舒反复抚摸着他的软毛。手中不舍之意溢于言表,即便是只妖,却是第一个教他如何做人的妖。

又或许,是一路跌跌撞撞,一起勉勉强强学习做人的挚友。

艾叶猛地把头抬起来,几枚小晶珠还挂在眼尾,一副可怜巴巴模样道:

“你要去哪儿,我跟你去就是了。”

“你去不成。”顾望舒拨开泪湿黏在脸颊上的碎发,语气清淡到发寒:

“顾长卿送了信,言益州有难,急需帮济。”

他顿上片刻,再道:“就那个乌龟卵子哪还有主动求我的时候,既然都已经到这个份儿上,事态肯定不容小觑。外加耽搁了这么些天,路途又是遥远,不动身不行。”

艾叶一颤,眼中惶恐极了。

“你不是才从益州逃出来,我怎能带你回去。”

“所以……”艾叶小声道:“你就要把我丢了。”

“何言弃你?”顾望舒声调突然抬高,

“只是让你将本想做的做了,好能回到真正属于你的地方——大妖比神,定有人将你当神供过,你有自己的臣民,有自己的寒峰峻岭,有家人和领土,而不是因为被困在这穷酸地儿,受人诽议。”

“我等你回来就是!”艾叶嗓音变得焦虑:

“你昏了三个多月我都有好好等你醒了,有什么不能等的!再者我不是说过,说我这没什么特长,,就是活得特长!等人绝对在行!”

“艾叶!”顾望舒怒声将其打断:

“听话!我说了我若不在,这观中便无人护得了你,也无人压得住你的本性,万一再有像梦貘一类的来寻事……”

“我做不到了。”

艾叶盯着密不透风的窗纸,思量许久才抬手指向窗外,屋瓦连绵之后,是清虚观阵八卦鱼眼位的夺目高塔。

“镇妖塔,我就是想去那儿的。”艾叶低垂着头,声音堵在胸前踌躇着,囫囵着,犹豫很久,才发得出声音。

“如你所说,想要我命的妖太多,没有比那里更安全的地方。反正心如死灰,倒不如苟且躲在里面活着。”

顾望舒未曾想他如此做答:“你知道那个地方有进无出,方死方休?何谈躲——”

“有人会来的。”艾叶弱如蝇声:“我不能说,说了你会厌我。”

顾望舒是个聪明人。镇压塔踩八卦鱼眼而建,便是集了清虚观命脉于一点,后山石母为力,因此受神脉压得天下妖邪。

但也不是没有破的方法。

假若真有一股力量可破神脉,更盛神力,强破镇妖塔的同时,石母之力反噬,整个清虚观会在一瞬间灰飞烟灭。

他艾叶没那个本事。顾望舒暗想起他隐隐提过的那位兄长。

假若为妖子之一,那破塔一说便是轻而易举。

所以他最初的打算,便是要这清虚观为他成祭。

“对不起。”艾叶的声音越来越小:“对不起。”

“你有什么对不起的,千年之身岂愿毁于一旦,谁人不想活命。”顾望舒道:

“反正于大妖而言凡人不过蝼蚁,死不足惜。我倒要谢你一开始没有做出那样的选择。”

艾叶眼中这才闪了些光出来:“我好好等你,我听话,不惹事,就待在家里不会乱跑!”

“假如你的目的真的只是进镇妖塔,我首先不会让你去。虽是陋屋寒舍,也总比那鬼地方要强,只是。”

他捏了捏艾叶劲健膀侧,拍了一拍。

“此去一别,期限不明。”

“平安就好。”

——

顾望舒走的那天,阴雪连绵的日子,难得放了晴。

正值腊月三十,清虚观上下到处张灯结彩,喜气溢出红裱,已经有按耐不住的小道童天刚亮便在院里放起炮竹,

火房院的马车一直没停,一车车的拉着为年夜饭置办的食材年货。

各处欢欢陶陶,其乐融融,一年仅此一次的盛会,是谁不满心期待。

此般欢愉,却没有他一个。

顾清池老早便候在山门,看顾望舒骑着青骓马,一手撑着伞,只带了少许盘缠包袱,艾叶在前面替他牵着马走。

他不想这大好佳节里兴师动众的叫人夹道送别,扰了别人过节的兴致,反正也喜清净。

顾望舒从马上弯下腰来贴上艾叶的额头,玩笑似的威胁低语道:

“我不在这儿,你若是敢欺负清池莫儿,或是又像上次那样无缘无故发脾气伤人,我饶不了你。”

艾叶笑道:“寄人篱下,你说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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