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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、对不起……变小之后我好像变笨了……”

方应棠忍不住想笑，将小蛇护在飞出去几千里后，陈温说道：“你把我在前面的小镇放下来就行了。”

“不行，你答应过我的，后天子时之前我们就得回去，你去哪里我带你过去，事情办完了我们一起回去。”

陈温沉默片刻，说道：“可是……我要去的地方……你进不去。”

“什么地方我……”

话音一顿，这个方向……

方应棠意识到了什么，一人一蛇停在半空中，半晌，他落到地面上，手指伸进怀里，雪白的小蛇笨拙的缠到他的手指上。

它实在太细了，像是一条月光编制而成的细绳，方应棠看着他，不由的呼吸都放慢了。

“为什么要去魔域？陈温，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？”

“我没有瞒你。”陈温低着蛇脑袋，小声说：“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……”

“然后呢？究竟是什么事情？”

陈温又不吭声，方应棠等了许久，越等心里越是难过，自己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？

也对……上次都拒绝他了……不想说也是情理之中……

他咬紧牙关，努力让自己不要再被滋生的阴暗和嫉妒蒙蔽双眼，“陈温，别这样，就算我们不能……那也是师兄弟，你说出来，只要不危及你的生命，我肯定帮你。”

那就更不能说了啊……

要说这趟可能要失去半个心脏，估计方应棠会带着他立马回到凌源。

“方应棠……”陈温放软了声调，“别问了好不好，当我求你了。”

“那你保证……”方应棠捧起小蛇，眼睛微微发红，“此行没有任何生命危险。”

愧疚和伤感几乎要把陈温吞没。

撒谎真的好难受啊……

他想着。

“嗯，我保证。”

对不起，方应棠，对不起。

第61章 61

61

陈温和方应棠分开后，顺着记忆往魔宫走去。

摘星塔在昏暗的光中若隐若现，然而还没等他到达魔宫，眼前突然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宫殿门口，起先他还以为是魔王，可定睛一看，同样的黑衣黑发，只不过眼前的男人明显年岁更长，眼角都有淡淡的细纹。

“我等你许久了。”

陈温听出这声音极为耳熟，“你是我梦中的声音……”

男人笑了笑，吹了个哨，两匹脚踏黑炎的骏马出现在眼前，它们看见陈温高兴的不行，凑过去不停蹭脑袋。

陈温下意识摸了摸它们，男人看着这一幕，若有所思。

“它们很喜欢你。”

“这是大王的魔马，你究竟是……”

“孩子，我们的时间不多了，你先上去我带你去魔宫。”

陈温闻言只好骑了上去，向来连龙都敢踢的魔马乖巧弯下身让人爬上马背，踏着黑云和星子往魔宫的方向去。

只是……不知道为何，魔宫到处都飘着红色的绸带和花朵，就像是要办什么喜事一样。

魔马在魔王的寝宫门口停下，陈温看了男人一眼，转身上去推开大门，扑面而来的寒气刺骨至极，下一秒，他看见了那道躺在床上的身影。

魔王赤身裸体躺在冰床上，乌黑的卷发散开，英俊的眉眼都带上了淡淡的白霜，漆黑的蛇尾垂落下来，鳞片暗淡无光。

这里很冷，连呵出的气都带着白雾。

陈温仿佛被冻僵了一样，半天才想起来要走过，声音抖的不行：“……他怎么变成这样的？”

男人走到他身边，“他们偷走了我的尸骨，用我的尸骨做成武器，再来，他又缺了半个心脏，妖魔啊……果真不能沾染情爱……”

“您是……”陈温抬起头，这时才发觉眼前的人眉眼确实和魔王有几分像。

只是相对魔王的凌厉，他更为儒雅随和。

男人笑道：“我是他的父亲。”

“我很感谢你能听从梦境赶过来，否则我现在只有一缕意识，根本没办法离开魔域。”

陈温隐约意识到了什么，“你要我救他……是要我把心脏还给他吗？”

“没错。”男人按住陈温的肩膀，瞬间，磅礴的魔力卷过他的全身，他脸上浮起淡淡的鳞片，沉声道：“你体内的妖魔之血比我想象的更为浓郁，几乎已经完全由人转为妖魔，拿走半个心脏不会让你死，但是往后的修炼速度会不如过去，你能接受吗？”

陈温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。

“那好，下一个问题。”男子按住他肩膀的力道愈发的大，温和的眼眸变成了紫红色的蛇瞳，“有件事情我必须提前告知你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他取回半个心脏后，本能会在他身上慢慢消失，包括他与你之间的记忆情感，也会忘个一干二净。”

陈温心脏骤然停了一拍，耳边只有男人紧逼的询问。

“这样，你还愿意吗？”

***

其实在陈温面前，从来没有第二条路。

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救魔王，从一开始，就有过拿出性命的觉悟，而现在不用死了，不过是对方忘了些事情，已经是比他想象中好过许多倍的结局，他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。

因此他没有多犹豫，就同意了，反而令男人有些诧异。

“我以为你愿意过来应该是很爱他，看来是我想错了。”

陈温没有反驳，他垂着眼帘，沉默的躺到魔王身边，身下是冰的，身旁也是冰的，几乎冻的他说不出话来。

他偷偷的牵住魔王的手，试图汲取几分暖意。

直到现在他才发觉自己抖的很厉害。

男人注意到了，脱了自己的衣服盖在陈温身上，“这样有好点吗？”

陈温努力露出一个笑容，“好多了，谢谢……那个，还有个事情麻烦您，我必须在明日子时之前回去，到时候之前请一定要喊醒我，好吗？”

男人点点头，他在陈温眼上一抹，“睡吧。”

事实上，从陈温闭上眼睛到醒来，不过过去了半个时辰。

他低头看自己的胸口，有一条淡淡的疤痕，除此之外，没有任何的不舒服。

他又去旁边的魔王，依然闭着眼睛，男人告诉他：“融合需要一些时间，你要不要先出去休息一下？”

陈温想了想，还是拒绝了。

“我留在这里陪陪他。”

说完他把自己身上不知哪来的毯子往魔王身上盖了盖，男人看着这一幕，没有再说什么，径直离开了。

男人不在这里陈温总算自在了许多，他托着脸颊帮魔王擦去脸上的冰霜，手指被冻的发麻，他又小心翼翼的哈出热气搓热了再去碰，小声道：“大王，快点醒过来吧，不然我就要走了。”

魔王在梦中，仿佛听见了这句话，无意识的皱起眉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