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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眼睛四下一扫,首先看见的是许殉,对方盯着他一笑,沈亭州眼神飘忽地移到其他地方。

不可能是许殉,小桑管家跟傅先生也不可能,他们带过来的人也不符合“熟人作案”的要求。

难道是厨娘?或者司机?还是是那个年长的保姆,可对方都六十岁了……

但谁说六十多不能是雌雄双盗里面的雌盗?

管家继续揭露真相,“你联系了这个‘往事随风’,让对方等风头过了,来这里挖你埋下的彩宝,一共158颗,对吧?”

见管家就连准确的数字都说出来了,水电工身体一软,跪坐在地上。

沈亭州:好经典一个认罪姿势。

小保姆也哇哦一声,“好经典一个认罪姿势。”

沈亭州:按照套路,接下来该老实交代了。

小保姆:“按照套路,接下来该老实交代了。”

沈亭州复杂地朝小保姆看去,对方正目光灼灼盯着水电工。

水电工双手撑着地板,嘶哑道:“这件事跟往事随风无关,我一个人做事一人当,没错所有的彩宝都是我偷的。”

管家说,“那你知道这个往事随风,他其实是一个男人吗?”

水电工猛地抬头,眼眸有什么东西支离破碎。

“不,不可能,绝不可能,我们恋爱两年,她那么温柔,那么体贴,怎么可能是男人!”

管家温和且包容地看着他,“杀猪盘就是这样的。”

杀猪盘三个字像利剑一样刺中水电工,他像渴水的鱼,无声张着嘴巴,却发不出声音。

好半天,水电工颤着声音说,“她说,她母亲病了……”

管家:“假的,他妈早去世了”

水电工又是一颤,“她说,她从来没谈过恋爱,就想找一个知冷知热,心地善良的人。”

管家:“假的,他今年五十多,离过两次婚。”

水电工不信,崩溃吼道:“我听过她的声音,是女人,很温柔!”

管家:“你们的语音是他下载的语音包,还是最便宜那种,他把你放在‘人傻钱多’的列表里,他骗了十几个人里,你是最不需要用心维护的,因为他觉得你最蠢,最好骗。”

沈亭州:管家,收了您的神通吧,他快要碎了。

水电工用力锤了一下头,仰头发出痛苦的声音,“不……”

小保姆用空灵的声音吟唱:“雪花飘飘北风萧萧,天地一片苍茫,一剪寒梅傲立雪中……”

沈亭州:……你也收了神通吧。

许殉看着这场闹剧,没什么太大的感觉,问管家,“你让阿文查的?”

管家慢悠悠喝了一口茶,“嗯,下午闲着没事让他查了查。”

沈亭州问,“阿文是谁?”

许殉说,“管家的侄子。”

沈亭州:“哦哦,那个扑克牌。”

许殉:“不是,那是阿武。”

沈亭州:好随意,但感觉又很符合人物特点的名字。

“这个阿文是计算机高手?”

“嗯。”

一直在旁边侧耳倾听的桑岩,听到上午管家就让那个什么阿文查了这件事,大为震惊。

他是傍晚才知道孔雀上的彩宝被偷盗,管家竟然比他早知道。

这个人……

难怪父亲会视他为对手,原来如此。

看着整日乐呵呵,无所事事,实则一切了然于胸。

-

怕水电工在崩溃之下干什么傻事,桑岩跟警局报备了一声,暂时将他绑起来,然后轮流看守。

水电工是为了给爱人的母亲治病,才多次偷盗孔雀身上的彩宝。

半年来他陆陆续续偷了不少,这次“爱人”告诉他,“她”母亲需要做手术,水电工才一口气撬了一百多颗彩宝。

现在的彩宝一颗被炒到近万,但他出去销赃,一颗才卖五百。

这批偷出去,水电工能拿到差不多八万,他无所保留全部转给爱人,让对方去救母。

谁知道一切都是假,她也变成了他。

还是一个五十多岁,不爱洗澡的秃顶糟老头子。

好在因为水电工的检举,再加上神秘力量的介入,警方抓住“往事随风”。

往事随风本人很丑,本事倒挺大,一口气骗了好多像水电工这种单身老男人。

这些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,现实里憨厚,不敢接触女性,网上发点擦边照片就昏头转向。

隔日天气转晴,水电工就被警方带走了。

沈亭州还有工作,在周三前结束了度假,临走时把食谱交给了桑岩。

桑岩千恩万谢,“沈医生,太感谢您了,难怪先生喜欢您。”

沈亭州立刻感受到身旁灼热的目光,“……这件事就不要提了,都是误会。”

桑岩惋惜,“您跟先生太可惜了。”

沈亭州:……并没有惋惜。

许殉插话道:“你跟我小舅不在一起,那才叫惋惜。”

这句话触发了桑岩百分百反驳机制,“请您不要开这样的玩笑,我跟先生怎么可能!”

转头就见沈亭州笑吟吟看着他,仿佛在问为什么不可能。

桑岩:……

桑岩再也不敢提沈亭州跟傅怀斐的事,目送他们上了车。

回到别墅,傅怀斐正透过落地窗望着沈亭州他们离去的车,背影说不出的孤寂。

桑岩心中一酸,“先生,您别太难过……”

傅怀斐转过头,捧着一杯蔬菜汁在喝,优雅的姿态像是在宴会品尝百万名酒。

桑岩:哦,我的先生经常随时随地面容忧郁,背影孤寂,倒也不足为奇。

桑岩问,“您怎么不去送送他们?”

傅怀斐放下蔬菜汁,悲伤地把脸侧过去,“我不喜欢离别的感觉,而且……今天有太阳。对了小桑,我好像很久没抽血了,今天是不是该抽血了。”

感觉隔着纱帘晒了几天太阳,他晒黑不少。

桑岩艰涩地说,“先生,抽血容易有黑眼圈。”

让他说出批评先生外貌的话,这着实有些为难他。

傅怀斐瞬间变成阴暗蘑菇,伤心欲绝地看着桑岩。

“小桑,你怎么能,你怎么能让我听到黑眼圈这么难听的三个字?”

看着傅怀斐用最优雅的姿态,在地上画着最阴郁的圈圈,桑岩走过去。

“先生,您的容貌俄狄浦斯见了都要自惭形秽,您的才华比莎士比亚还令人折服,您该沐浴最灿烂的日光,品尝最美味的食物,鲜花为您绽放,溪水为您流淌。”

傅怀斐稍稍抬起了一点头。

桑岩无比真诚地说,“因为您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存在,您不需要效仿那些人,您应该引领风潮,而且针孔这么丑陋的东西,怎么能扎进您尊贵的身体?”

傅怀斐似乎觉得很有道理,重新站起来,“你说得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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