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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以航望着舞台上的少女,莞尔笑道,“我很开心,比起?一公,亦烟的进步很大。”

钟亦烟有?些诧异,她一公时唱了《心音》,方PD明明对她的歌声很满意的。

“我说的进步,是指情感表现力这方面。之前亦烟有?所缺失,但至少这一次很努力地?尝试了,”方以航似乎想到?了什么,唇边的弧度忽而微微有?些僵.硬,“尽管可能有?一些偏差,嗯,不知道是不是我对于《天鹅湖》的了解不够……”

“咳,总觉得,亦烟和Albert之间,比起?情人,更像是敌人的关系。”

闻言,钟亦烟露出微微尴尬的讪笑,如果不是在台上,恐怕她连撕碎舞伴的心都有?了。

方以航放下了A的打分牌。

“这是我给出A的原因。”

言下之意,如果两个人的配合再默契一些,这场表演,是可以达到?S的。

这是钟亦烟距离传说中的S最近的一次。

《闪耀的你》迄今为止,除了黎绯还没有?任何一名选手从?导师手里拿到?过特殊的S牌。而黎绯,在初评级,便?已经斩获了三?张S牌。

钟亦烟心中嫉恨交加,面上却笑得甜美。

她看向薛冰。

她本以为,这个温柔宽容的女导师会给出她想要的那张牌的。

薛冰却没有?看她,而是略带嗔怪地?瞥了方以航一眼。

他把她想要说的话说尽了,那么她便?不能再挑钟亦烟这一组这方面的错。

不过倒也无妨,她也的确有?些问题想要问一问这名选手。

“我其实也在A和S之中犹豫,”薛冰直言道,“诚如方PD刚才所言,亦烟和Albert给我们带来?了,嗯……很不同的一出《天鹅湖》。”

“其实,《天鹅湖》是我最爱的芭蕾舞剧,小时候,小伙伴们似乎都更喜欢天真?纯洁、温柔善良的白天鹅,可是我却总是忍不住看向黑天鹅……”

薛冰看向钟亦烟的眼睛亮晶晶的,是善意的好奇,然而钟亦烟的心却渐渐地?沉了下去。

在听到?开头第一句“《天鹅湖》是我最爱的芭蕾舞剧”,钟亦烟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妙的危机感。

果然,薛冰继续说道:“我有?几个问题想问亦烟。”

“关于黑天鹅的角色塑造,也关于一些技法的探讨。”

【哇哦,雪饼老师居然用了“探讨”这个词!】

【烟烟真?的好强,呜呜】

【我也是,我也是,虽然白天鹅美丽善良,但是我总觉得黑天鹅好像更迷人】

在接下来?的提问中,薛冰导师的语声温柔笑容亲切,然而钟亦烟听来?却是她人生之中的至暗时刻。

实际上,钟亦烟甚至连一出完整的《天鹅湖》都没有?看过。

对于黑天鹅角色的理解,她只?停留在搜索页面几个标签式的形容词。

她也知道那些都是刻板印象,可是她从?未深度地?挖掘过黑天鹅的内心,如今也只?能从?一些套话模板中,拼凑组成词句,应付导师。

这样敷衍式的糟糕回答,显然让导师的印象分一度滑落。

不止是薛冰,连一旁业已给出评分A的方以航,都开始摩挲着打分牌的边缘,似乎在重新审慎考虑打出的评分。

钟亦烟暗道不好。

薛冰接收到?了少女求救似的眼神,尽管心中失望,但仍然是揭过了这一话题,跳转到?下一轮的提问。

然而钟亦烟很快后悔,还不如让薛冰继续问呢!

上一轮的提问好歹都是中文,她就算编也能编出一些。

而这一轮,Soutenu、en Dedans、Rond de Jambe、从?导师口中吐露出来?的一连串芭蕾专业术语,天花乱坠,砸得钟亦烟头晕眼花。

Albert站在钟亦烟身旁,这么近的距离加上舞者天然对于身体的敏感度,他察觉出了身边少女的僵直。

他很奇怪,为什么他的舞伴会如此紧张?

本该是同导师谈笑风生的高光时刻,钟亦烟却始终含糊其辞,支支吾吾,她甚至连基础的发音都错了——这也难怪,她只?能模仿薛冰的一两个音节。

不说导师,这番表现,连隔着屏幕的观众都生疑。

【好奇怪,钟亦烟的反应,怎么感觉像个芭蕾门?外汉似的】

【同一个动作?,意大利、法国、俄罗斯的舞蹈学校的叫法可能完全不一样,她可能……反应不过来?吧?】

【话说钟亦烟是在哪里学的芭蕾呀】

【我刚刚翻了钟亦烟的官网资料,她的履历上完全没有?芭蕾的奖项,这种水平,居然一个大赛也没有?参加过?】

【怎么啦?还不准人家淡泊名利吗?】

【淡泊名利……好吧,可是她在特长、兴趣、爱好,这三?项里面,没有?一个提到?芭蕾或者舞蹈!这不正常吧?】

“Failli转过去,接Attitude的时候……”薛冰的话音戛然而止,她担忧地?看向少女苍白的脸颊,“烟烟你怎么了?是太累了吗?”

一滴汗从?钟亦烟的脸庞滑落,少女僵.硬地?点了点头。

方以航见状,插话道:“人家小姑娘刚跳完舞呢,还有?那三?十二转挥鞭转,雪饼啊,让她休息会儿吧。”

薛冰闻言有?些不好意思,略带愧疚地?道了歉。

钟亦烟没有?敢接受这道歉,只?说“谢谢导师”。

这高傲的少女在这一刻,甚至惊慌失措到?冲着导师席鞠了一躬。过于狼狈的样子连黎绯也移开了目光。

薛冰一声“对不起?”之后,收获来?了一句“谢谢”,下意识疑惑自己是不是有?些听不懂中文了。

唯一知道真?相?的黎绯冷眼旁观这出啼笑皆非的闹剧。

钟亦烟的额角汗珠涔涔,看起?来?是剧烈的运动所导致的,可是黎绯却知道,这里面也有?她紧张的成分。

恐怕,女孩的背部流出了一身的冷汗吧。

【何止是紧张啊,】系统轻哼,【如果我是她,恐怕脚趾都把舞台的地?面抠出一座凡尔赛宫了!】

打造出一个谎言之后,往往会留下诸多的漏洞,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填补。

而对于钟亦烟来?说,当?她站上这个舞台,使用偷来?的舞步,跳完这一出《天鹅湖》,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。

她或许以为自己的谎言只?是这一场舞蹈,却不知道,她撒下的谎言里,包含了十多年?如一日的汗水与泪水。

如今谎言险些被当?众拆穿,从?林珑身上偷走了那么多的她,却只?是为此流了一点紧张的汗珠,黎绯觉得,这一点代价,未免也太轻了。

钟亦烟顺着薛冰和方以航递来?的台阶下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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