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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太太一双浑浊的眼珠一闭,片刻,慢慢睁开,冷冷骂,“我还没死呢!你嚎的什么丧!”

“去,去请本家几位太爷过一趟!”老太太喊进来一个人。

那嬷嬷听了吩咐忙去了。

老太太又指那回话丫头,“你们大爷呢!”

丫鬟忍着哭声回:“因是大奶奶告状的,所以大奶奶要跟着一起去录口供证词,大太太去,大爷也就跟着一起去了。”

老太太气抄起一个茶壶往地上狠狠一甩。

“砰!”一声,茶壶瞬间四分五裂。

“去,去外头使两个伶俐的小子,叫他去将大爷请回来,说我有事吩咐!”

“是,是。”丫鬟满口应下,而后从地上爬了起来,飞快出去传话了。

赵家灯火又是亮了一夜。

第二日,顾运从客栈的床上醒过来。

梳洗过后,就拉着司桓肃就要去衙门。

司桓肃觑了她一眼,“你急什么,案件开审之前,那位太守自会让人来请我们。”

顾运非常想回一句嘴说你算老几人家为什么还要专门过来请你?然后就瞬间记起司桓肃的身份,他的确排面就是很大。指不定那太守还会以为赵家其实还牵扯进到其他什么别的案件里了,不然怎么会劳动司桓肃出手?这位那次出手不是惊天动地的。

既然不着急,顾运就坐下来,好好用早饭。

他们坐在二楼包厢,并不是全封闭的那种,低头就能看见一楼的大堂,这时候正是吃饭的点,故而人很多。

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,当下就听见有人在下面说起赵家的事来。

“听说是冯家一纸诉状将赵家人给告了,告赵家三年前下毒害死他们家女儿。”

又有人说:“我怎么记得冯家和赵家是姻亲,这是闹翻,反目成仇了?”

他旁边人立刻啐了他一口,“若是别人将你女儿害死,你还能与他们做亲家不?”

先前说话那个立刻骂道:“去你爷爷的狗东西,你女儿才叫人害死了。”

……

八卦流言都是越谈越多,越扯越广。

等顾运吃好了早饭,赵家这事已经不是秘密,有人说:“听说今日衙门审理此案,允许百姓旁听,走,咱们也去凑凑热闹。”

顾运一早拜托孟讳帮忙,提前将赵弦玉名送到衙门去了,还嘱咐了一句,务必要让他仔细听完全场,不许提前走人,让他好好听听,他那恶毒到丧尽天良的母亲是为什么谋害了他的老婆,而他又是怎样的愚蠢不自知,被母亲操控在手中,间接性助纣为虐,害了好几条人命。

路上,司桓肃说了一句:“若是赵弦玉压根不在意其先夫人的性命,你这对他又何算惩罚。”

顾运幽幽道:“我不知道他在乎不在乎自己夫人,但我很确定,赵弦玉对大太太投注在他身上扭曲的情感和控制欲很介意,一旦被人讲出来,他会回忆起来,以往那些他早已经感觉不对劲,却被自己下意识忽略的东西,一旦他开始想了,真相一定会让他崩溃崩溃。”
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吗?”

司桓肃眉头一挑,“为何?”

“是那天我骂人的时候无意中试探出来的,我提到大太太叫儿子心肝儿宝贝,赵弦玉听到这几个字晃了一下神,接着居然就吐了!你说,他是不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了?”顾运无辜地眨眨眼,过了一会儿,再次开口,“所以你说,我着算不算是报复回去了呢?”

就连司桓肃都说不出不算两个字。

有时候,精神崩溃带来的痛苦和折磨可比□□上的伤害厉害百倍不止。

“上车,再磨蹭,你赶不上看热闹了。”司桓肃淡淡道。

顾运嘻嘻一笑,爬上了马车。

第七十章

揭开一条缝隙, 里面的脏污露出来,口子就会越来越大,毒杀儿媳案板上钉钉, 在公堂上, 严厉的审问之下,当初所有参与的人, 供认不讳。

怎么买药, 怎么下药, 药了多久, 那些经身伺候的人, 全说了。

大太太时而癫狂, 时而安静,最后只剩一脸槁木死灰。

二房,三房的人呼天抢地的叫冤,求情, 当即和大房割席, 只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,是被蒙骗了,并不晓得大太太如此丧心病狂, 若早察觉, 早就让人送官了。

这桩杀人案, 这两房的确没有参与。只是, 眼见着赵家要倒, 从前那些受苦他们欺负过的, 身上有冤屈冤情的, 都壮着胆子上来告,有一就有二, 一审,一查,每人身上果真又列出几门子的官司来。

这下也别忙着叫冤枉了,且等着受刑。

或有能赔钱了事的,大老爷二老爷忙都急着说赔钱赎罪,生怕晚了一点就要把他们下大狱。还有单是赔钱不能了解的,譬如强占了人家的女儿做小妾,打断了别人的腿致人残疾的,这等就要判刑,鞭刑杖刑,再加赔钱补偿。

这么一条一条罗列下来,也够着他们受。

至于大太太,因行事过于毒辣,除了冯家女儿五少奶奶,另还被人供出多位不明不白消失的丫鬟都是死与她手,便是不处死刑天理难容,令一发,就令判服以鸩毒之刑。

冯家夫妇二人当场抱头痛哭,这是终于替自己女儿沉冤得雪高兴哭声,又是吐出几年来压在心中的悲痛之情。

外头旁听之人无不动容,因而愈发骂起赵家的丧尽天良来。

赵弦玉藏在公堂后面暗隔处,一张脸早已经失去精气神,恍如幽魂。

黢黑的眼珠子一动不动,幽幽泛着光。

他记起来了,那些一个一个死了的丫头,原都是她调戏过或和大太太讨过的。

大太太杀他妻子,竟只因为那可笑的‘嫉妒’之心?她说厌恶冯氏黏人且常做撒娇之态?

赵弦玉胃里一阵翻涌,几乎又要吐出来。他想起来记忆中一件尘封已久的事,那是他方通人事的一年,睡了一个小丫鬟,事后推门要出去,却正大太太就站在门口,当时吓得魂儿都要飞了,回去夜里就起了热,第二日醒来就大太太就将那丫头发卖,他分明心有余悸浑身发抖,可是后来,却渐渐把此事忘记。

案件水落石出,真相大白,害人者都已收监,择日行刑。

顾池春与顾运离开了衙门。

上马车上坐好,顾运方说:“赵家那地方不必再待,那二姐姐是不是该回咱们府上了?”

顾池春懒懒靠在坐枕上,轻声说:“自是。”

“那可好极了。”说着又笑了笑:“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,回了京,咱们再不会让别人欺负了。”

她没特意问赵淮山,这些感情的事,留着顾池春自己慢慢想明白就好,外人问了也是白问。

不过顾池春还是先回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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