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肯告诉我。我今天再问一遍,您那晚去古墓做了什么?”

“也是为了查阴尸蛊一事,不想惊动他人?”她帮他想借口,“只要您说是,那我便信您。”

苏睿林笑容彻底消失。

此事若不说清楚,苏央定不会罢休的,知女莫若父。

他如大山可靠的脊背蓦地弯了下去,声音几不可闻:“我……是去按下古墓自毁机关的。”

苏央一脸不可置信。

在古墓里,他没看到她。

当时只有苏央他们几人看见他了,是她从古墓出来后,质问他,苏睿林才知道在他按下自毁机关之时,他的女儿还在古墓。

差一点。

他的女儿差一点就要被他害死。

大约是亡妻在天有灵,保佑他们的女儿在自毁机关启动后,还能平安出来,不然苏睿林要是死了,也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亡妻。

苏央思绪全乱。

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。

她勉强冷静下来问:“是父亲您按下古墓自毁机关的?为什么?想毁了阴尸蛊?不对,您又是如何得知古墓自毁机关在何处?”

苏睿林望天边,答非所问,似自言自语,又似说与她听般。

“古墓的事不能被世人知晓,你爹我也是迫不得已,否则将会掀起轩然大波,没人能忍受得了长生的诱惑,没人能……”

苏央只听见前半句。

后半句的声音越来越小,导致她没能听清内容。

等苏央再问苏睿林,他却好像回过神来,不接着说了,或说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来搪塞她。

苏央刚想冷下脸,他倒下了。

她大吃一惊。

钟幻听到动静从屋檐跳下,同苏央一起扶起苏睿林,钟空忙不迭派人去找大夫过来看他。

大夫说苏睿林如今并无大碍,只是近日忧思过度,郁结难解,往后的日子需要好好休息,少操心,若非如此,身体会垮掉。

苏央只好放弃问此事。

她想知道什么,自己查便是。

在苏睿林房间里夜以继夜地照顾了他几天,等他有明显的好转,苏央才没再整天守着他。

毕竟府邸里也有其他下人。

况且她目前也还有事要弄清楚。

回到自己的闺房,苏央按了一下泛疼的太阳穴,信从袖中滑出,她记起自己还有封信没看。

苏央打开信,一整张纸全被豪放不羁,其实就是有点像鬼画符的字占据,她先看信纸署名,信封没署名,信纸有,是沈见鹤。

他写信给她干什么?

苏央轻轻拧起眉。

信上也没什么重要的内容,只说他要离开风铃镇了,还怪舍不得的,舍不得的原因没详写,还说以后有缘再见之类的话。

这个人真奇怪,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留信告别的程度吧,还特地请人送来苏府门口。

信末尾还画了个嘴巴,再在上面打个大大的叉。

会替她保密的意思?

苏央将信烧掉,喊钟幻两兄弟进来,叫他们准备马车去贺岁安和祁不砚落脚的客栈一趟。

她在想,他们会不会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?

那晚他们分开太久了。

苏央遇到他们没见过的人或事,他们可能也是如此。

钟空以为他们不会再见了。

听苏央说要去找那两人,他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:“郡主,您还找他们干什么?我看他们来历不明,还是少接触的好。”

苏央道:“钟空,你牢记,江湖是从不问出处的,他们是来历不明,可也曾同我们同生共死过,无论如何,绝不能轻视他们。”

钟空被说得羞愧:“是。”

*

一到客栈,苏央就对掌柜说她想见一个叫贺岁安或者祁不砚的客人,掌柜对他们是有印象的,不用查登记名字都知道她在问谁。

掌柜道不巧,苏央要找的那两位客人于今天一早离开客栈,看样子也要离开风铃镇,他不知他们将去往何处,无法告知。

苏央还抱有一丝希望。

“他们是什么时辰离开的?”

掌柜倒是记不清具体时辰了,招来送他们出门的小二来问。

小二见苏央衣着不凡,还带着两个亲卫,明白是不能开罪的贵人,把记得的一五一十说了。

人是在一个时辰之前走的。

沿着哪条道走,小二就不知道的,一出风铃镇便有三条分叉道,早间又下过一阵雨,把人走过的痕迹冲刷掉,压根就无迹可寻。

再说了,他们也不一定会走陆路,风铃镇靠近水,还有几个码头呢,可以搭船走水路离开。

听到最后,苏央知道自己今天是找不到他们了。

这难道是天意?

她走出客栈,有点茫然,有瞬间不知道今后的路到底要怎么走,雨后现出的太阳略刺目。

*

被太阳刺到眼睛的也有贺岁安。

今日天还没亮,她就起来了,困到眼皮都几乎睁不开,是被人牵着走的,等祁不砚退掉客栈的上房,他们到风铃镇的码头乘船。

上了船,贺岁安站在甲板晒太阳,想让自己精神一点。

祁不砚也在甲板。

这一艘大船主要用于运载货物,也主要是赚运载货物的银子,搭船客是它额外带的,顺便多赚点银子,反正船上有空位置。

船上有各路的人,船工是常见的,贺岁安刚还看到几个金发碧眼的外邦人,像随船而行的货主。

因为船工对外邦人很恭敬。

会让船工这样对待的人不是货主,就是有身份的人。

自卫城开始,经历过不少事的贺岁安逐渐养成了观察四周环境和人的习惯,哪怕对方现在并没有做什么会伤害她的事情。

其实她还不知道大船是通往何处的,只知道它会在固定的码头停半个时辰,再继续行驶。

每到此时,船上的货物会变少。

几箱几箱地没。

贺岁安看不见货物是什么,它们用木箱包着,外面包一层布,箱子并不大,连个小动物装不下的那种,大船有几百箱类似货物。

“想知道里面是什么?”

少年见她看着箱子便开口问。

贺岁安转过头看他,祁不砚手肘支在船边的阑楯上,几缕青丝垂在身前,身后的青丝则被海风吹得扬起,散在半空中。

他发间的银璎珞也随风而动,包裹在靛青色衣衫内的四肢修长,即使被布料遮挡住,也能觑见几分专属于少年的鲜活之气。

她看了祁不砚一眼,又看船下的水面:“有点好奇罢了。”

也不一定要知道。

他还想说些什么,忽然听到一阵肚子叫的声音。

贺岁安尴尬地捂住肚子。

“你饿了。”祁不砚不是问,而是下了定断,他招来船工,问他们取些还热乎着的烧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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