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合上大箱子的盖子。

到岸边,他们不免松懈了点。

他们要等接头人过来,离开岸边,过后扛大箱子的人不再是船工,而是其他买幻蛊的人了。

接手二十箱幻蛊和一个大箱子的几人颇感惊讶。

大箱子里跟装了两个人似的。

有点重。

但他们是下人,自然是不会过问主人买的东西为何变重了,合力把船工交给他们的大箱子和小箱子运回府中,然后向主人复命即可。

贺岁安在颠簸中度过了一小段时间,缓慢转醒。

逐渐适应箱子昏暗的她看到了蒋雪晚,蒋雪晚嘴巴被堵住,还睁着眼,不过眼神有问题,涣散空洞的,像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。

“蒋姑娘?”

贺岁安小心翼翼地蹭掉身前发辫的蝴蝶银饰,挪到被绑住的手,一点点地割断绳索。

割断绳索后,她拿掉口中的布条,也急切取下蒋雪晚嘴里的塞布,解对方的手,压低声,“你还认得我么?我是贺岁安。”

衣袖滑落,露出蒋雪晚的手腕。

有被虫子咬过的痕迹。

贺岁安马上扼住蒋雪晚的手腕看,他们这是给她用了幻蛊?

看着像。

贺岁安不由自主屏住呼吸,轻轻抱住蒋雪晚,怕她会被磕到脑袋,又提心吊胆着,快要被晃到吐了,箱子才被人慢慢放到地上。

“都小心着点!”

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。

“这是大公子的东西,若是摔了,仔细你们的小命。”

有不懂事的嘟囔了一句:“里面装的不就是一堆丑陋虫子嘛,大公子这么宝贝它们干什么?”

“啪”一声,管事的人迎面给了他一巴掌,尖酸刻薄道:“你算个什么玩意儿,大公子买的虫子也比你们这些人的贱命宝贝。”

“是奴多嘴了。”

被打之人登时跪下认错。

他还磕了几个响头,藏在箱子里的贺岁安都能听到“咚咚咚”的磕头声,其他下人噤若寒蝉,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、替之求情。

磕头的人不是她,贺岁安却仿佛能感到额头疼。

她好像听不得跪地磕头的场面。

管事也不想计较,大家都是下人,不容易,就是什么话该说,什么话不该说,还是得清楚。

毕竟在大户人家中干活,小心谨慎为上总没错。

大公子脾气古怪,终日痴迷于这种虫子,叫他听见下人这么说还了得,少不得要弄出几条人命。

管事冷哼道:“也罢,笨手笨脚的,滚下去。”

磕头的下人道谢退下。

其他下人安分守己,将二十箱幻蛊一一放好,不敢有半分懈怠,生怕下一个挨骂挨罚的是自己。

管事在府里干了几十年,能走到如今的位置也是不容易,至少为人处事不能马虎,他等下人搬好,再亲自复数一遍,确认无误。

数到大箱子,管事停下了。

“这里头装的是阿尔先生送给大公子的礼物?”

负责与码头船工接头的下人低着头回道:“是的,阿尔先生说是大公子喜欢的东西,他偶然获得,想送给大公子当礼物。”

贺岁安怕他们会打开看。

她一口气提起来。

管事淡“嗯”了一声:“既是阿尔先生送给大公子的礼物,那便等大公子回来再看吧。”

脚步声渐行渐远,他们离开了。

四周很安静。

安静到贺岁安能听到自己刻意放低过的呼吸声。

大箱子还是没上锁,贺岁安还算顺利地打开了,她蜷缩在里面,腿脚发麻,踉跄着爬出来。

蒋雪晚歪着脑袋搁箱里头,贺岁安又叫了她几声,蒋雪晚始终不理人,也不知幻蛊的作用会持续多长时间,她何时能恢复过来。

贺岁安连拖带拽把蒋雪晚拉出来,她也不反抗。

等到后面终于有点反应了,蒋雪晚又只是嘿嘿嘿地傻笑着。

怎么带她离开?

这可难倒贺岁安了,蒋雪晚如今心智虽只有几岁孩童般,但身体却是比贺岁安还要高上点的,她抱不动,也背不起蒋雪晚。

贺岁安先把蒋雪晚放到大箱子旁边的地面,这看着像特地用来放置主人贵重物品的房间。

运送进来的箱子是没上锁。

可房间上了锁。

贺岁安试着推开,听到门外锁相碰产生的响声。

听声音,大概是用锁链拴上的,这道响声让贺岁安暂时不敢再推了,怕待会儿引来其他人。

那样情况会变得更糟。

她又回到蒋雪晚身边,蹲下,耐心道:“蒋姑娘?你可还认得我?我是贺岁安。”

蒋雪晚垂眸玩着自己腰间的裙带,颠三倒四地道:“爹、娘,雪晚躲好了……好多人。”

贺岁安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。

大概因为这间房屋是主人家用来放贵重物品的,贺岁安趴到门墙上,极少听到有人经过此处。

一旦有人过来,恐怕就是带装着幻蛊的小箱子和蒋雪晚出去了,时间紧迫,贺岁安想在他们过来前找到出路,带走蒋雪晚。

贺岁安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,她算是绞尽脑汁想办法了。

蒋雪晚还在笑。

不,她是似哭似笑,有些陷入幻觉的癫狂:“杀、都杀了。”

贺岁安扑过去捂住蒋雪晚的嘴,她忽然叫唤得太大声,再这么喊下去,一定会引来人的。

蒋雪晚呜呜呜几声,说不出话,泄愤似的就要张嘴咬贺岁安。

她眼疾手快躲开了。

在蒋雪晚陷入幻觉中还要出声的前刻,贺岁安用干净的帕子封住了她的嘴巴:“抱歉,蒋姑娘。”又道,“我会带你离开的。”

蒋雪晚从未使用过幻蛊。

她第一次被人用了幻蛊,精神是陷入一种极其舒服的境界,但脆弱的身体却受不住刺激,二者矛盾结合,剧烈颤抖几下,晕了。

贺岁安吓了一跳,以为是蒋雪晚是被帕子塞到一时喘不过气。

把帕子取出来后,贺岁安探了探蒋雪晚的气息。

很乱。

又很是急促。

贺岁安放平蒋雪晚的身体,方便对方呼吸,她又起身走到窗户旁查探,窗也是紧闭的,里外都用东西封住,像是防贼人。

好在比砸门容易点。

她四下巡视,想找到称手的东西砸窗,动静会比较大,只能祈祷老天爷保佑房屋附近现在没什么人,能留充足的时间砸开窗户。

就在贺岁安想砸窗之际,忽听见有人在外说话。

*

蒋松微找不到蒋雪晚了。

从船舱外回到房间,他悉心照顾蒋雪晚,见她坐在床上玩着手里银簪,玩着玩着就睡了,自己才到一旁的矮凳凑合着闭目养神。

可能是近日神经俱绷得太紧,又没怎么休息好,还有旧伤在身,蒋松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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