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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开到了极致的琼花玉树。

贺岁安掐了自己一把。

不要想了。

祁不砚的衣衫大同小异,颜色是一派的靛青色、靛蓝色,上面缀着闪亮的银饰,繁复到令常人看不懂的图腾又多了一抹神秘感。

层层叠叠的服饰堆到他身上不会显得繁琐,反会觉得有清贵之气,戴着蝴蝶链子的手腕掩在护腕之下,易叫人想一探究竟。

房间是备有水的。

他们先后洗漱、净面。

在此期间,贺岁安不停地瞄祁不砚,他面色变更好了。

看他的次数多了,祁不砚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,他用巾子拭擦掉滴落到下颌的水珠,偏头看着她:“你今天很喜欢看我。”

她下意识否认:“我没。”

祁不砚弯腰,凑到贺岁安面前:“你耳垂又红了。”

他轻捏了捏。

她耳垂更红了:“刚才洗脸,我不小心用力擦到的。”

“是么。”

近距离看祁不砚的手,贺岁安又不禁想起一些破碎的画面,幸好他松开她耳垂,站回了原位。

贺岁安不想一整天闷在房间里,好无聊,想出去走走。她尚未开口说想出去,祁不砚便说他们今天会出去,不留在客栈。

一出云来客栈,他们没走多久就置身于青州繁华的街道了。

红灯笼长街,店铺林立,旗幡招扬,车水马龙。

一眼过去,耍杂技的数不胜数,弄剑、走索、吞刀、吐火应有尽有,百姓也颇为捧场,站在旁边看完了,高兴就赏给几个银钱。

贺岁安看耍杂技看得一怔一愣,完了,使劲给人鼓掌。

祁不砚问人登云山在何处。

行人先是感叹于他的容貌,尔后告知登云山在青州的哪里。

问到登云山的位置,祁不砚朝行人微微一笑,像良家小公子。面对陌生人,他总是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,叫人招架不住。

他耐心等贺岁安看完杂技。

他们两个人走在大街上想低调也低调不了,男的俊,女的俏,路过的人时有侧目看他们的。贺岁安浑然不知,专心看杂技。

等看完杂技,她又去买了两个小猫图案的糖画。

祁不砚还是第一次见糖画。

他盯着上面的图案。

贺岁安舔了舔小猫糖画,甜滋滋的:“你怎么不吃?”

“这个东西叫什么?”祁不砚闻着有糖的甜气,在天水寨没有见过,却也知道是能吃的。

“糖画。”她咔咔咔地咬下了小猫尾巴,“用糖浆做的。”

他重复一遍:“糖画。”

贺岁安让祁不砚试着咬一口,他张嘴,含住糖画的猫耳朵,白齿轻轻地一咬,糖块落入口中。

吃过甜腻的糖画,贺岁安选择用酸梅汤来解腻。

祁不砚也喝了小半碗,他很少重口腹之欲,吃饭不过是活下来的必须条件,但贺岁安却表现得很重视、很沉浸在吃食里面。

在逛街之时,贺岁安偶然听到有人在议论段府。

段大公子被关进牢中了。

此事传得沸沸扬扬。

说他是被那名过来青州巡察的大官亲自逮进牢狱里的。

有百姓觉得谢温峤忘恩负义,好歹是与死去的段老爷子有过师生情,竟一点面子也不给段府。

有百姓则认为这样才好,段大公子仗着家世在青州横行霸道多年了,好不容易有人愿意整治他,对青州来说是一桩天大的好事。

段老爷还病倒了。

段家本来就走下坡路,这下子是要彻底没落了。

一白发老人感叹道。

白发老人旁边的青年出声:“段大公子被抓入狱,段老爷病重,段三公子年幼,不是还有段二公子么,可以撑起段府啊。”

“你有所不知。”白发老人抚须,“段二公子不行。”

“怎会?”

青年怀疑他在骗自己:“我记得段二公子当年可是我们青州有名的神童,人人艳羡呢。”

“那也是当年了。”

白发老人啧了一声,神神秘秘道:“今时不同往日,段二公子他疯了,之前还想着抛下妻子,去出家,到玄妙观当道长。”

“段二公子刚和段二夫人成婚时不是恩爱两不疑?”青年摇头,“这才几年,他就舍得抛下妻子,到玄妙观里出家当道长了?”

“世事无常。”

白发老人扔下这句话,手持拐杖,笑着往小巷子口慢慢走。

青年倒觉得很是可惜。

段二公子的夫人是青州出了名的大美人,当年,他们喜结连理,闹得满城风雨,男的羡慕段二公子,女的羡慕段二夫人。

听到此处,贺岁安脑海里闪过紫衣女子的身影。

很快又抛之脑后了。

她不是好管陌生人闲事的人。

青州很大,贺岁安就算是想逛完它,也不可能在一天内完成,她问祁不砚会在青州待多久。

祁不砚说可能会待上几天。

他顺便将要去青州登云山的事告知她,贺岁安眼一亮,还没尝试过和祁不砚爬山,对此怀揣期待,找人打听了一下登云山。

登云山是青州最大的一座山,山下有一条村子,而山上则有一座远近闻名的道观,道观名字叫玄妙观,由当今圣上赐名。

大周无人不知皇帝宠爱道士,对道士多有宽待。

道士自然是没什么官职的。

不过有些人就算没官职在身,也比官要受重视,谁叫道士深得喜怒无常、生性多疑的皇帝的心。

皇帝每隔一年便会过来玄妙观参拜,因此玄妙观在青州的地位不可轻视,当地官员都是拿玄妙观的道士当神佛来供拜着。

贺岁安本意只想打听登云山,不料听人说到山上的玄妙观。

玄妙观、道士?

那也跟她没太大关系。

贺岁安想体验爬山的感觉而已,山上有什么道观与她无关,祁不砚没提过这个劳什子玄妙观,说明他的目的只在登云山。

既然决定要爬登云山,那要做好准备,贺岁安拉了下祁不砚的衣摆:“我们什么时候去?”

他道:“今晚。”

今晚?

莫不是太急了点,贺岁安没说出口:“可以。”说好爬登云山的事,他们继续在街上走。

街对面的茶楼,有人倚窗而坐,是身穿常服的谢温峤,他端着天青色瓷杯,凝视杯中漂浮的茶叶,迟迟没喝下这一杯茶。

友人打趣道:“谢大人是吃不惯此处的劣茶?”

谢温峤轻柔地放下瓷杯。

“此言差矣。”

他看向友人:“这杯茶是好茶,是我今天没心思品茶罢了。”

友人觑谢温峤神色,揣摩道:“还在烦玄妙观的事?不是我说你,你为何要跟玄妙观过不去,又不是不知道那群道士……”

点到即止,也不多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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