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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,沈见鹤要为自己报仇,昨晚他差点被杀,一回去就中招,到底招谁惹谁了,到后面被迫藏进染缸躲过一劫。

其实被打得落花流水、满地找牙、哭爹喊娘的不是其他人。

是沈见鹤。

他真的是哭爹喊娘地找地躲,也不是沈见鹤太弱,对方那么多人,有什么办法,敌众我寡,完全不是对手,能活着都好了。

沈见鹤也不是想多管闲事,大好人似的将事往身上揽。

问题是他已经卷进来了,昨晚,沈见鹤怀着侥幸心理,不太把贺岁安说的危险当回事,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,下场是差点被杀。

回到房间,等待他的是冰冷的刀剑和不认识的陌生人。

要不是沈见鹤常年行走江湖,反应迅速,恐怕早已身首异处。

他无法置身事外了。

看幕后主使要把可能对那枚水玉玦知情的人全杀的架势,就注定沈见鹤要努力揪对方出来,毕竟,幕后主使也不会放过他。

虽说沈见鹤毫不知情,但幕后主使怀疑他知情。

也不能怪祁不砚和贺岁安。

他知道是自己咎由自取。

他们只请他带他们去找拍卖行,接下来的事也没让他参与,贺岁安之前听沈见鹤说拍卖当晚要一起去,她还婉言相劝他。

沈见鹤以为贺岁安是不想麻烦自己,硬是要跟着去。

进到拍卖行,贺岁安让沈见鹤在不起眼的角落看着便可,其他的事交给他们,不麻烦他了。

见她这么怕麻烦自己,沈见鹤反倒想要证明自己不怕麻烦。

然后,招惹了个大麻烦。

为摆脱大麻烦,他唯有跟他们去找幕后主使,此人势力一看就不小,即使离开长安也不能保证安全,说不准会在路上遭遇袭击。

到时死了都没人给他收尸。

不如化被动为主动。

于是沈见鹤当即下定了决心,大声道:“我也要去!”

贺岁安讶异,不过也能想到沈见鹤为何要随他们去。她看向祁不砚,他们之所以会查水玉玦,是因为祁不砚,自要问他的意见。

祁不砚眼尾还残存着一丝不知因何而生的红意,皮肤被直射下来的阳光映得透明,长发尽数垂到身后,一条银链绕过发梢。

他不在乎是否多一个人。

反正多与不多沈见鹤,也不会改变祁不砚原有的计划。

少年笑:“可以。”

蛊给祁不砚指引的方向是长安城外,也就是说他们要出城。

也不知出城要多晚才能回来,贺岁安去买了吃的,祁不砚转着骨笛站在一旁,自成一道靛青色与繁复银饰混杂而成的风景。

他目光无意识地追随着她。

贺岁安一身杏色轻罗云锦裙,裙摆绣着几株简单的兰草,边缘缀着细小的银铃铛,走起路来微响,淡黄的裙带绑束住纤腰。

她扎的是辫子,扎辫子省事,不用花时间去挽复杂的发髻。

白中染了几抹天然青的长丝绦穿过贺岁安的发丝,编发时会深嵌入发间,与发丝混为一体。

贺岁安不是传统的那种美人瓜子脸,她脸上的婴儿肥减不下去,软肉较多,脸颊明明十分的有肉感,可脸看起来却又显得很小。

叫人看了,想用手寸量。

皮肤不同于祁不砚的那种白,白中泛粉,很有自己的气色,她专注之时,眼睛清亮清亮,与她对视会莫名有种特别的愉快。

贺岁安放空思绪、没什么表情之时,也不会有距离感,甚至有些小憨,像躺在地上敞着柔软的肚皮、待人抚摸的小动物。

出门前,她用了点胭脂。

买了都买了,不用浪费,这是贺岁安的原话,所以她的嘴巴比平日要红些,瞧着颜色极好。

祁不砚看得微微失神。

毒蛊喜欢吃人的尸体,祁不砚会在旁边看着它们吃,他们层层血肉之下都是一副构造相似的白骨,有着另样的扭曲美感。

若让祁不砚去欣赏活人容颜的美,不如让他去欣赏一副又一副白骨的美,可他怎么就那么喜欢看着贺岁安呢,想观摩她的表情。

看久了,祁不砚会不由自主地想要模仿贺岁安的表情。

为何。

似乎是……

他想拥有她那一刻的情绪。

想知道她的什么表情代表什么样的情绪,可祁不砚骨子里流的血似融合了天然的低同理心与残忍,导致他对这方面有认知障碍。

祁不砚像一个只有一张绮丽皮囊的妖,喜欢吞噬他人的七情六欲,却又不知吞下去的七情六欲为何物,也从不好奇、探索。

直到遇见贺岁安。

他好奇了,想探索了。

却又碍于对这方面有认知障碍而寸步难行,比炼蛊还要难。

炼一只至毒之蛊要耗费甚多的精力,只要祁不砚愿意耗费精力去炼,大多数也是能炼成的。

人的七情六欲却不是如此,那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,祁不砚不曾拥有过这种能力。

从前,他无所谓。

现在,他想感知到了。

只有能感知到七情六欲才能彻彻底底地感知到贺岁安的七情六欲,祁不砚想与贺岁安产生共感,那是近来渐渐产生的一个念头。

长安街道嘈杂,吆喝声阵阵,晨风迎面拂来,贺岁安别在耳边的碎发被吹散,落到脸颊。

祁不砚将她碎发捻回耳后。

贺岁安习惯了他的触碰,没抬头看,眼睛盯着老板正在做的灌浆馒头,贪吃地咽了咽,手里还拿着用小竹筒装的杨梅渴水。

街上便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,他们并肩而立,少年偏着头,抬手捻起少女的碎发,露出腕间的蝴蝶银链,少女垂眸看灌浆馒头。

一辆马车经过他们身边。

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。

谢温峤看到的便是如此画面,马车内还坐着另外一人,是谢温峤在官场上的同僚。

同僚顺着谢温峤的目光往外看,也看到了容貌出众的他们,八卦问:“明生,你认识他们?”

明生是他的字。

“有过几面之缘。”

谢温峤补充道:“我们之间并不算得上认识。”

同僚知道谢温峤的性格,他对谁都友善,却又对谁都冷淡:“不知明生最近可曾听说过有人在长安拍卖水玉玦一事。”

谢温峤为卫城一案忙得焦头烂额,哪里有时间去留意杂事。

他道:“并未。”

同僚指了下站在贺岁安和祁不砚身后的沈见鹤:“站在他们身后的那男子便是拿水玉玦去拍卖的人,昨晚被一个富商买走了。”

拍卖水玉玦的消息是前几天就传开了的,昨晚才是拍卖水玉玦的真正时间,长安的消息传播速度快,一晚上就人尽皆知了。

谢温峤目光一顿。

水玉玦。

他以前在长安也听说过水玉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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