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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招来六根长针,抵在人质的眼球前,一把掐醒他们:“听?好了?,这是我的异能「毒针」,只要刺破皮肤,保准让你?们浑身长毒疮,活活疼到?死。现?在杜衡就躲在对面那群人里,你?们三个人的命都捏在我手里 ,什么该说?、什么不该说?,最好都过了?脑子再说?,记住没?”

杜诗婳在疼痛中悠悠转醒,下意识喊了?声:“爸!”

杜衡听?到?叫声,几乎要从轮椅上起身,半路被卫春元生生按下。

杜诗婳则目睹近在咫尺的毒针更逼近一毫米,几乎触碰到?眼珠,耳边再度响起警告:“少说?废话?,让你?爸救你?。”

“知道了?。”她不情不愿地应着,扭头看了?一眼。

她的爷爷照常嘟囔着杜衡这个名字,感觉有点熟悉。

妈妈宋曼脸色苍白,朝她缓慢而?郑重地点了?点头。

杜诗婳瞬间明白自己该说?什么了?。

她不是那种?天真浪漫不问世?事的小孩,她知道她爸的立场,也?能猜到?她妈的想法。况且她妈在作出决定前正儿八经征求过她的意见,究竟要审时度势明哲保身,还是做好随时送命的心理准备,陪爸爸走到?底?

那时她是怎么想的呢?

她想,她大概有太久太久时间没跟她爸好好相处过了?,以至于完全想不起上回两人并肩走在一条路上是什么时候。

“其实爸挺好的。” 当时她这样回答妈:“虽然我经常烦他埋怨他,但他挺好的。”

这会儿则抬起眼睛,还用往常那副活泼的腔调大声问:“爸,除了?吴阿姨的事,我还想问你?一句,像我这样的女儿,是不是一直挺让你?失望的?”

有违许多人的期望,杜诗婳成绩普通,从小到?大从未进过班级前十,音乐舞蹈等艺术水平更加乱七八糟。

她为数不多的优点在社?交能力,然而?对政治不感兴趣,注定成不了?爸妈的助力。

高中毕业时,她爸问她对人生的规划,她回答喜欢小动物,想存钱开宠物店。

她爸听?了?没有发?表过多评价,她妈也?没有反对。

事实上,他们都是非常典型的桦国家长,不管是初中决定住宿与否,还是高中填志愿,只要她说?出自己的决定,他们就不再发?表其他言论或情绪。这让杜诗婳格外迷茫。她设想过很多次,爸妈私下会如何看待自己,如何评价自己,结果想来想去都觉得?,他们多半是失望的。

毕竟两个高知识分子怎么能生出这样一个庸俗平常的女儿?

她到?底有没有让他们骄傲过呢?哪怕两秒钟?

这个问题她好想问,一度不敢问,怕得?到?否定答案。

好在眼下不需要问了?。

赶在上一句问话?的落尾,杜家母女不约而?同闭上眼睛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往前一扑。

形同飞蛾扑向火,她们一致决定不要成为杜衡的把柄,于是有意识地让毒针、让匕首割破她们的皮肤,刺入她们的双目。而?后从头到?脚覆盖上古怪的疮包,燃起幽绿色的火焰,在短短十秒内由活生生的人化作一堆腐烂不成形的皮骨浓浆。

杜衡脚下一个用力,整个人狼狈摔地。

异能者反应不及,瞪大眼珠:“她们、她们疯了?吧!不是说?控制住了?吗?”

是啊,明明保证用异能控制思维洗过脑,没想到?还是出岔子。贺闻泽那家伙果然靠不住,这次合作后,就想法子除掉他好了?……

令人始料不及的变故突生,卫春元刚想把握时机救出杜老爷子,殷良好似看破意图,唇边挂着标志性的浅笑,指使?众人看好仅剩的人质。

两人各怀心思,谁料顾海洋横空出世?,举枪对准神智不清的老人。

随着一句‘杜衡,这条命算我欠你?的’落下,巨大的枪鸣声响起。

十米外的杜老爷子眉心中枪,犹如慢镜头般缓缓倒下。

自此,双方?开始交战,场面全面失控。

杜衡跪伏在地,还没从妻女的死中回神,单单听?到?一个突兀的‘走’字,就被狠狠推了?一把。

周遭景物一阵颠倒,他的视野骤然拔高,低下眼,甚至能看到?两条竖立的腿。

这不是他的身体……

下秒钟,杜春元悄然出现?在他身旁,拽着他跳上一条编织毛毯。

“上来!快!”

“还能上几个?”

“最多两个!快点!”

“坐好抓紧,我们要走了?!”

简单的言语后,毯子腾空而?起,往既定计划的反方?向飞速行?驶。

夜风呼呼拍在脸上,杜衡猛地回头望去,只见国道上一片绿光枪火疯狂交织。隔着好长一段距离,隐约还能听?到?顾海洋苍劲有力、血性十足的吼叫声:“士兵的荣耀来自任务!记住,这是你?们当兵生涯中最后一个任务!不惜任何代价,保护国防部长安全撤离!”

同一时间,身边有人低吼:“他们开车追上来了?!”

“抓紧了?,我加速!” 异能者的声音混入风中,操纵毯子上下左右,疯狂翻腾躲避射击。

其他几名武装队员不甘示弱,左手抓着毯角,右手持枪,与追兵们展开新?一轮生死激战。

杜衡承受着交换身体的副作用,头疼近裂,思绪混沌,昏昏沉沉仿佛醉了?酒,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?画面与片段。

他恍惚看到?自己的婚礼,在落后的小镇里举办,红彤彤的喜字和灯笼琳琅满目;

“宋曼。” 他藏起吵闹的心跳对妻子许诺:“我会好好照顾你?和爸妈。”

看到?女儿的降生,在深夜洁白的病房中,皱巴巴的脸蛋隔着玻璃,又小又红嫩;

“这就是我的女儿,我们的女儿。” 他握拳抵在唇边,努力柔声向孩子保证:“我会做个好爸爸,让你?快乐健康。”

紧接着想起自己的父亲;

当年他下乡体验生活、深入民情前,正值父亲确诊中度老年痴呆,医生叮嘱儿女多多陪伴照顾。

他是家中仅存的独子,在工作与家庭两厢徘徊时,是父亲一句‘去吧,谁叫国家需要你?’拍桌定案,送他上了?火车。两年后,他重回邵京,父亲的病已经发?展到?重度,压根认不出儿子,还喜欢翻来覆去嘟囔那句:“我不用你?,国家需要你?。”

如果刚刚他还保持清醒,面对那种?场景,又会说?什么呢?

杜衡久违地想起吴澄心,想起她被鲜血淋漓地推进手术室时,紧紧捏他的袖子,挣扎着交代诸多政事。

他想起初次与顾海洋的会面,想起对方?的警卫兵,连带着想起成百上千个面目模糊的武装队员,然后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?:她们死了?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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