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仆刘老汉提着热水从外面经过,看见纪淮忙道:

“纪少爷,老奴打了热水,您洗漱一下吧。”

纪淮便走过去开门,刘老汉将热水提进来,看了眼他的脸,有些不忍心地道:

“纪少爷,您的脸上药了么?”

纪淮点点头:“我上过了,多谢关心。”

刘老汉便没再多说,将热水倒出来,等纪淮洗漱一番后又问:

“纪少爷可要现在用早饭?”

纪淮客气地道:“可以,劳烦老伯了。”

刘老汉连道不麻烦,转身出去没一会儿就提了食盒过来,因纪淮来得突然,宅子里也没备精细吃食,有的也就是这对老仆平日用的粗茶淡饭,好在纪淮虽从小锦衣玉食,倒不是个挑剔的主,就着咸菜也喝光了一碗白粥,饭后将空碗放回食盒,搁到门外等刘老汉来收。

他从行李里找出文房四宝,在桌前提笔给夏如嫣写信,这封信他写得很慢,写写停停,过了半个时辰才写完。

写完后他将信封好,却不送出去,将外头的厚袄脱去,只着两件单衣,提了长剑到院子里练剑。

刘老汉过来取食盒的时候就刚好看见练剑的纪淮,满院素白中一道身影上下翻飞,剑光如练,看得人眼花缭乱。

他呆了半晌才想起要取食盒,拎好食盒边走边回头看,心里嘀咕道,瞧这身手这般厉害,昨日怎会被打成那副模样?

纪淮练了半个时辰的剑才收手,这时刘老汉拿着个信封从前面匆匆走过来,双手将信封递给他道:

“纪少爷,这是侯府那边送来的信。”

纪淮接过信道:“多谢,劳烦老伯再送些热水过来,我想沐浴。”

刘老汉忙道:“后厨烧着水呢,老奴这就去提过来。”

趁这功夫,纪淮回屋将信纸取出来,展开看了片刻,唇角微微扬起个弧度,刚好被提水过来的刘老汉看见,心里又犯起了嘀咕。

这不笑还好,一笑看着脸上的伤更吓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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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天纪小淮就要去搬救兵了。

夏景湳:为什么我妹妹会有那么可怕的想法?一定是那个臭小子把她带歪了!来人啊!把我的剑拿来!我要去砍死他!!!

玉颜娇(八十一)

“姑娘,刘家的又送信来了。”

雾江撩开帘子,缓步走到夏如嫣身前,双手将信送上,夏如嫣接过去打开细细浏览,片刻,她将信收好递给雾江:

“收起来吧。”

雾江便从个箱笼里取出只木匣,一打开里头已经放了一小沓信,这些全都是纪淮这阵子写给夏如嫣的,她将新的这封收起,细心锁好木匣,再放回箱笼最底部,用上面的衣裳盖好。

自从纪淮被赶出侯府,他同夏如嫣似乎寻到了新的乐趣,每日都写一封信给对方,一开始两人都是说些关于被夏景湳发现之后的应对之策,后来逐渐就变成了纪淮写一些他的日常或是从前曾经碰到过的趣事。

今日这封也不例外,他说到徐州从不下雪,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雪,就是可惜姑姑不在身边,不然他就可以同她一道赏雪了。

夏如嫣走到桌边,提笔在花笺上写下寥寥几字,轻轻吹了几口气,待墨迹干透便装入信封,交与雾江道:

“送出去吧。”

雾江取了信从云心院出去,快步来到侯府侧门,刘家婆子还在那儿等着,正冷得在原地跺脚,一看雾江来了忙向她弯腰道:

“姑娘。”

雾江把手中的信交给她,另放了块儿碎银在她手中:“去吧。”

刘家婆子看见银子脸都笑开了花,千恩万谢揣着信走了,她回到别院里,一进门就朝纪淮的院子走。

纪淮正在院子里练剑,察觉有人来了便停下,收剑静立,很快就见到刘家婆子从院门外进来,她一看纪淮在,忙道:

“纪少爷,老奴带了回信过来。”

纪淮接过她手里的信,说了声谢,刘家婆子连连摆手,笑着道:“纪少爷在练剑,那老奴就不打扰您了。”

说完她就出了院子,这阵子她和自家老伴儿一直在侯府和别院之间充当信使,两边都是大方的,纪少爷头一日来就给了他们两夫妇一锭银子,后头有点什么事要他们俩去办出手也十分阔绰。

老两口在别院没什么其他进项,就靠侯府给的点月银度日,纪淮来这几日赏他们的银钱都够两年的月银了,因此刘家老两口对纪淮非常上心,他交代的事他们也办得很利索。

等刘家婆子走了,纪淮将手中的信打开,取出花笺一扫,上头只有短短七个字:

既如此,汝何不来?

他的脸上便露出个浅淡的笑容,恰好被进来的刘老汉看见,刘老汉脚下停了停,心里不由感叹道:原来纪少爷生得这般出众,也不知先前是谁那么狠,把他一张俊脸都打花了。

刘老汉是送热水来给纪淮沏茶的,他将水壶搁下,就听纪淮问:

“刘老伯,热水烧好了么?”

刘老汉忙道:“好了好了,纪少爷是要现在沐浴?”

纪淮颔首:“劳烦你送过来,我沐浴之后便要出门,午饭不用准备我的。”

刘老汉连忙应下,等他送来热水,纪淮沐浴更衣,再将头发梳好,以玉冠束发,着月色长衫,再披一件鸦青色狐狸里披肩,去马厩牵上马便出了别院。

定国公今日起得不算早,起身后未用早饭便先在院子里练枪,忽闻下人通报纪淮来了,忙收势站定,高声道:

“快请他进来。”

话音刚落不久,纪淮便从门外进来,定国公看见他今日的穿着,当真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,丰神俊秀,气质卓绝,再看他眉眼间竟隐隐有些亡妻的影子,当下又是叹气又是伤感,这一恍神,纪淮已走到他面前,抱拳躬身道:

“见过国公爷。”

定国公回过神,笑道:“怎地今日有空过来?你既来了,不如陪我过几招?”

纪淮将披肩解下,拔出腰侧长剑道:“还请国公爷赐教。”

两人便在院子里过了数十招,纪淮身手虽好,比之经验丰富的定国公还是差些,但即便这样他也在定国公手下过了七十几招,最后被定国公一枪指中咽喉,他手中的剑虽也直逼定国公,但长度却差了一截,剑尖被枪身格开,墨色的剑穗在空中轻轻晃动。

“是晚辈输了。”

纪淮收剑,定国公也将长枪收了回去,大步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道:“果真后生可畏,要再过两年我未必打得过你。”

纪淮谦虚了一番,定国公便拉着他进屋里说话,待定国公擦完汗换了身衣服出来,下人也将刚沏的热茶与小点送了上来。

定国公还没用早饭,拈起块儿糕点放到嘴里,咽下后又喝了口茶,这才问纪淮:

“阿淮今日过来,可是想好我年前的提议了?”

纪淮默了默,抬起头道:“晚辈本次过来,既是要给国公爷答复,也是想请国公爷帮晚辈一个忙。”

定国公感兴趣地道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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