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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个人，可以好好的肆意地活。

替他承担传承记忆的痛苦、变成哥哥照顾保护他、从未能有过长时间正常的安眠、记忆中会频繁地出现大块大块的空白、记忆越来越混乱、对任何事物都无法提起兴趣、性格越来越扭曲、变态嗜血………这些，他都不在意，都无所谓的。

只要小风还活着。

只要他们两个人都好好活着，互相照顾。

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
“它……到底是什么？”

“它………”是啊，这一切都是值得的，小风是无辜的。闻辞尘在唇里藏着重重咬了下舌尖，想要清醒冷静一些。他看着闻絮风，抬手拍了他的肩膀，刚要开口。

“阿辞。”闻惟德第一次打断了闻辞尘。“别把小风扯进来。”

闻辞尘一愣，缓缓地转过脸来，看向自己的大哥。

他的眼神里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，大概是额头上不断朝下滴地血，把一双清澈的眼睛染地太血腥、太复杂、太混乱了。他怔怔然地看着自己两个哥哥，最终忽扯起嘴角，笑了起来。

“哈………哈哈哈。”

起初还只是小声的笑，后面就越来越大声。

忽然，他一把扯过闻絮风，拽到自己身边，“大哥，你能不能看清楚，他和我是双胞胎！我们两个，一样的年纪，一天都不差，我和他从头到脚都是一模一样的。可你们，总是动不动把小风当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，动不动就是别把小风扯进来，什么时候都要优先保护他，优先考虑他的感受，他的安危。对，他是你们的手心里的宝贝，捧在手里都怕摔了。那我呢？我是什么？我不是孩子了，他就是？！”

“对，小风受过许多次伤，他根基有损，身体不好。所以，他就可以无忧无虑地当个孩子，永远被你们宠着，惯着。我呢？我算什么啊？！”闻辞尘把手搭在闻絮风的肩上，勾着他的脖颈紧紧地抱着小风，他在笑着，明明和闻絮风一样是一张漂亮的脸，可对比着他身侧那张一模一样的面孔，却天上地下地差距。“从小，我就什么都要让着他，你们带回来的我们两个人的食物，我都会先让给他。我懂，我们两个人的食物太难找了，大哥寒哥你们也从来都是先给我们两个找吃的，哪怕自己饿着也要先供我们。可我也是啊？我也是先供着小风的。他吃饱了，我才会吃一点。不管是什么，我都会让着他。后来，我们总算不用饿着肚子，也不用躲避仇家了，也可以衣食无忧了……我也还是和以前一样，什么都可以让着他。寒哥你说让我变强一些，再强一些，别懒惰，我听了，我现在是地息首席，我凭我自己一双手打出来的。对吧？小风身体不好，他可以什么都不用做，我来就好。”

闻辞尘的声音越来越哑，“但………不管什么事情，不管什么时候。只要我和小风同时需要，你们永远都考虑的是小风。”

“后来，后来——就是这个下贱的婊子。和悠。”

“我从小到大，大哥，寒哥……我跟你们要过什么吗？我但凡有主动地要过一样东西吗？！我有可曾对你们开过口，说，‘哥，我要这个，你必须得给我那个’吗？只有和悠……我找你们要过。是，我承认，我就是想要她。我跟大哥说，我想要她。大哥说，她是个浊人，配不上我。我去跟寒哥说，我也喜欢她，寒哥你怎么说的，你说让我别再那样跟你讲话。”

“哈………可如果是小风呢？如果是小风跟你们要呢？！结果……我们都见过吧？”

“换个问题吧。大哥，寒哥。简单来说。要是这一次的事情，是小风做的……”闻辞尘望着他们两个，拇指刮掉自己脸颊上不断朝下滴的血，“你们会这样对他吗？”

“……”

他两个哥哥，如他所料的，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去。

他那个素来阳光爱笑的弟弟已经全然不知所措，脸上全是手足无措地慌张、迷茫，被汹涌而出的泪水洗地干净透彻，叫人一眼就看穿了底。而他闻辞尘，一身是伤，狼狈至极，半脸都是血污，却笑得前所未有的灿烂明耀。可那双清澈的瞳孔，早就被什么东西染地脏污，全是佞妄、纯粹的黑暗邪恶。

“对啊，小风受了伤，根基有损，你们怎么也不会这么打他。毕竟，这是我从小到大挨打挨出的经验了，也其实早就习惯了。所以做这件事儿之前，我当然早就料到你们会怎么打我。”闻辞尘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却好像倒灌入了满口的刀子割地胸腹剧痛地咳出血来。“我啊，有时候就在想，要是当年那时，受伤的是我，差点死掉的是我……该有多好。”

“啊……”他扬起头来，也不知是在看着此时黑沉无光的苍穹，还是那天幕之后永远隐藏着不曾被人看见过的星子。“我当然不是那么好的哥哥，想要为小风承担所有痛苦。我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坏种，我就只是想着，要是那次为大哥受伤差点死掉的是我………”

天空黑的要死。

什么都没有。

闻辞尘想起来小时候和闻絮风一起在那个黑暗的洞窟里，就只有头顶上巴掌大那么点天空，什么都看不到，也不敢出去。因为出去就可能暴露行踪，就可能被仇家发现。他们两个又怕又冷，尤其是小风，格外怕寒，他不得不指着那点巴掌大的天空，跟小风编造一些他自己个都不信的幼稚故事。

现在呢。

他们都长大了。

闻辞尘才忽然意识到，他从小到大，连个巴掌大的天空都没有，也没有人给他讲过哪怕一个字儿的幼稚故事，他真的记不得有过。

“要是那次受伤的是我，或者我干脆死掉了，哥哥，你们两个人，能不能想起来，我也是你们的亲生弟弟？”

黑漆漆的天幕上，那被隐藏在云翳之后无人看见的星子，好像一下就被风吹碎了，坠落于闻辞尘的眼眶里头，啪嗒、啪嗒地滚下断线的泪。

他失声哭了。

哭得越来越大声，越来越肆无忌惮，到后面就变成了孩子一样的悲鸣嚎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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珍珠加更！

爱你们。

另外我解释下，看到好几条评论说阿娉害了一整个族群的这个事。

只针对这个问题解释下。

其实那一章里我埋了很多暗线和细节，本来打算后面正文里再详细写，但看到有许多小天使不太理解，我先特意解释下吧。

在那一章里，有一句“她们已经藏了几百年了，除了被他们抓回来配种的男人……”就是暗示，她们这一族会人定期出去狩猎回来。而关于她们一族的传言，却从未消失过，碧浔花也好，尾巴也好，都是外界无数人贪婪肖想的宝藏。

阿娉第一次见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