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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,枪瞬间到了黑泽崎手中。
“……”
矢莲放开手,他脸侧瞬间浮现一道红痕,让黑泽崎顿了顿,然而矢莲似乎浑无感觉,他如同蜡像一样僵直着,静静地扭头,看着黑泽崎墨蓝色的眼珠。
“我刚刚只是想要把他打晕,没有想做别的。”矢莲沙哑地说。
哪怕就是现在,矢莲仍然是矢莲。
他脸上并没有任何、任何心虚的表情,也没有一点伪装的微笑,好像突然所有面具都卸了下来,里面是一张无表情的空白人偶。
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响动,是一群人的脚步声,踩在木地板上,让人听起来发蒙。
隔着门,传来西村骤然高扬到迟疑的声音:“你们是谁!……夫人,怎么处理?”他的声音略微压低了,“外面来了一群大公子母家手底下的人。”
在黑泽崎迫然的视线下,矢莲兀然张了张嘴,他的声音流动时仿佛不是他了似的,十分难听:“行动……取消吧。”
外面传来西村不可置信的声音:“夫人,您说真的吗?”
没有去理会他,矢莲抬头看了一眼黑泽崎。
“是你带的人,对吗?”
黑泽崎紧紧盯着他看,不发一语。
“……”
矢莲闭了闭眼,提高了声音,告诉西村:“…是。”
外面传来西村懊恼的指挥声,在书房内一片窒息般的沉默里,黑泽崎最后看了矢莲一眼,他雕塑般的面容毫无表情。
紧接着,他转头就走。
“黑泽崎。”
矢莲在他身后喊了一句!
可是黑泽崎没有回头。
仿佛是个打破一切的姿态他一脚踹开门,外面四五个白人大汉骤然涌了进来,把麦克·洪抬了出去,围绕着他,没有人看矢莲一眼,但那个姿态,竟然是防备着不让矢莲接近的意思。
“……”
矢莲没有看他们,他独自坐在地毯上,紧紧地盯着黑泽崎离开的方向,那漂亮的手背僵硬地按在脊椎尾部,那一根金属义肢正在他手心像流沙一样慢慢缩回去。
他像一具肮脏的美神在凝视一个赤子。
你骗我很久很久,我永远也不原谅你。
心里有什么东西不停地坍塌下坠,黑泽崎走得飞快,他看起来很冷酷,其实只有他知道,自己其实是在慌不择路地逃离。
…离真实的矢莲越远越好。
所有记忆碎片都在脑海中纷飞,温柔的矢莲沉睡的矢莲抱着他胳膊的矢莲,像妩媚的情人安静的爱人那样眨着长长睫毛看着他的矢莲,全部消失了。
唯有那一种形象,在心口不停地放大——刚刚的矢莲,像一只蓄势待发捕猎的动物一样,一边笑嘻嘻地揉出尾巴,掏出枪,黑黢黢的洞口下一秒就要制造纷飞的血液和碎肉。
他那个动作,无比熟练,甚至带着种残忍的美感……分明是做过这件事无数次了。以前摸着他脸的手,现在附在冰冷的枪管上,以前缠着他腰的尾巴,现在像一把锋利的凶器。
他整个人,看起来都像是一把血红色的美艳邪刀。
让他几乎认不出来,那就是他这么久以来为之神魂颠倒的美人。
公寓中,黑泽崎步下楼梯,往门口方向走去。此刻,几天前的回忆在他脑海中清晰无比地旋转。
他搬到公寓短暂居住后,他们在那里做最后的偷情,一个深夜做了一次后,矢莲躺在他怀里,拿柔弱无骨的胳膊环着他,轻轻一笑:“这算是恋爱吗。”
“这是我第一次有这种经历。”黑泽崎低哑道,他掀起身体来亲了亲矢莲。
“那你为什么没有和我表白过?”矢莲撅起嘴唇,看起来像是在逗狗的主人一般。
黑泽崎不自然地动了动胳膊。
“我喜欢你。”黑泽崎低声说。真的很像一只大狗一样,他用脸颊蹭了蹭矢莲的脸。
矢莲看着他,黑泽崎的脸色微微变红了。
“父亲还有几天就快回来了,”为了遮掩这份生涩,他突然伸出手玩着矢莲的头发,“你怎么想的?”
矢莲愣了一下,然后反问他:“什么意思?”
黑泽崎不说话,他猛地翻身,借着身体优势圈住矢莲,顶了顶他。
开始又一次用力,就好像要在他身上留下永远的痕迹一样。
“你真的会喜欢我吗?”矢莲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,他推开黑泽崎。
“在心里计算着比较着勾引男人的丑态也喜欢我吗,再美丽的脸也是个卖身的烂人也喜欢我吗,无情无义还害人的我,你也喜欢吗?”
他逼问他,突然冷笑一声,又退到床那边,盯着他不放。
黑泽崎盯着他看,觉得自己要被他pua了,矢莲为什么神经质为什么焦虑,他是清楚的,无非是因为出身而自卑。
他的心噼里啪啦炸脾戳肺的疼痛,然后变成一滩熔浆,火热的流淌。他稀里糊涂地伸出手把他柔软芳香的身体揽在怀里,闷声说:“喜欢的。”
“这是你说的。”矢莲说,抿住红唇。
他重复了一遍,突然抱住他,抱得紧紧的,仿佛病态的寄生一般,“所以,不许不要我。”
彼时,黑泽崎是想着,当然,可你呢。
你会拒绝我父亲吗?你会拒绝他给你带来的万人之上的生活吗?
如果我父亲要你选择,你会选择我吗?
“离开他,跟着我。”
这句话,他终究没有说出去。
因为他不想听到拒绝的答案。
终于走出了这间死域般的公寓,黑泽崎大步走进电梯,反光中,他的脸色冷硬如冰。
没人拦他,也没有人可拦。
所以,今天这就是他父亲送他的一份大礼。
黑泽崎连连冷笑,他得承认,这是他第一次从黑泽昴身上学到东西。
他怎么把一条毒蛇当成了自己的安心被?
太可笑了。
电梯的数字向下跳动,黑泽崎的眉眼前所未有的冷鸷阴沉。
……可是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,叫他的名字呢。
黑泽崎是不是最好的赛车手——这个问题,他在心里重复过无数次题干,他是最好的。
如果矢莲在别的时候问,哪怕在任何时候,他都会感到一阵爱意涌起。因为有一个人站在了他的身后,像小母亲一样轻轻喊着他,温柔自豪地抱着他,看着他,肯定他的职业……这样的人是从未出现过的。
他都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还在渴望有这么一个角色。
——可偏偏在那个时候,矢莲要杀了麦克·洪、那个带自己成为赛车手的人的时候,问这个问题。
矢莲怎么可以这么残忍?他把他的心脏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吗?
到了门口,黑泽崎垂眼看向驶来的黑车。
“走吧。”
风吹起他的头发和黑色风衣,以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