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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得恨不能立时将她搂入怀中,偏故意道:“你害羞了?”

秦霜倒也不是一味退缩的,轻声道:“没有,是烛光……”

忽觉一只修长大手抚上颊来,他挑起眉梢:“原来这烛光映在脸上,还是烫的。”

一语未了,只觉掌下嫩颊又烫了几分,真如晚霞一般明艳动人,傅重洲再按捺不住,将她一勾,勾入怀中。薄唇在艳若桃李的小脸上落下轻轻一吻:“……霜儿,我不会放手的。”

秦霜不明所以,含羞道:“夫君,药还没搽完……”

却不知拥着她的男人心中想到,终有一日,必要让她明堂正道地叫自己一声夫君。

他的性情看似温柔和善,实则内里最是无法无天,盖因他从小便生活在一个不正常的家庭里,对那背德悖逆之事司空见惯,是以才视礼教于无物。

原来这傅重洲与傅寒江原不是一胞兄弟,却不是异母,竟是异父。

这傅家原也是家境殷实的乡绅大族,只因傅寒江的父亲仗着家业四处花天酒地,对家中妻儿也是不闻不问。

不仅如此,他喝多了还动辄对妻子拳脚相加,彼时傅寒江虽年纪幼小,看见母亲受苦,自然挺身而出,奈何他也不过只是一个稚童,反倒一道跟着挨打。

偏这傅父有一个弟弟,因是庶子,当年分家之时只得了一点财物,便外出行商闯荡。数年后他衣锦还乡,却见兄长将家产败光,又虐待嫂嫂侄儿,他也是个有良心的,因看不过眼,经常周济他们母子二人,又拦着傅父不让他动手,谁知一来二去,却与傅母有了私情。

傅重洲便是这叔嫂私通所生,他的生父原是他的二叔,却因这等丑闻不容于世,对外只能说他与傅寒江是同胞兄弟。

打小儿兄弟两个都知道,二叔会经常来看母亲。二人举止亲密,宛如夫妻,同进同出,坐卧不忌。

这个秘密家中人尽皆知,也只他们醉生梦死的父亲不知道罢了。但傅寒江又能说什么呢?他怨不了本就可怜的母亲,也怨不了肯对母亲好的二叔,又因那始作俑者是自己的亲生父亲,更无法提一个恨字。

他因饱读圣贤之书,只能在这孝道与伦理的拉扯间日夜煎熬,从此便养成了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的脾性,更是以最高的道德标准要求自己——或许如此,方才能偿清母亲私通的罪孽。

至于傅重洲,又与兄长养成了另一般截然不同的脾气。

既然生来便是叔嫂偷情所生的孽种,那些伦常纲理又何必放在眼里?他从小便桀骜不驯,甚至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,便是因傅重洲深深困于不光彩的出身之中,方才性情乖戾。

好在待兄弟二人长成后,傅父和傅家二叔都相继去世。傅母在前些年扎挣着给傅寒江定下亲事后,也撒手人寰。

昔人已去,旧事便如尘灰一般,随风吹散。如今的傅家,早已无人知道这个秘密,二人原该娶妻生子,平顺过完一生,谁知阴差阳错,竟又有了这段小叔爱上嫂嫂的孽缘?

一时之间,傅重洲甚至有一种宿命之感,心下暗自苦笑,面上却分毫也不露出来。此时秦霜被他按在腿上,欲挣扎,他故意嘶了一声:“疼……”

秦霜还以为蹭到他的伤口了,遂白了脸,一动也不敢动,乖乖任他抱着,真真是说不尽的柔情蜜意。

二人却不知此时廊下站着一人,长身玉立,一身绯色公服,正是刚从衙门回来的傅寒江。

书房内传来男女说话的声音,少女的声音轻轻细细,温柔似水,而男人的声音满含笑意——傅寒江是最了解弟弟的,很久没看到他这般欢喜的模样了。

当下只是默默矗立,站了片刻,一语不发,径直离去。

这天晚上傅寒江从外书房传出话来,只道:“那五十杖容你一个月后再领,一月内,若你能让她接受此事,我就准你娶她。若不然,一月之后我仍旧会休了她,届时,你也不要再想这门亲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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€娘要走了

傅重洲虽难以行走,依旧强撑着想去见兄长,傅寒江却闭门不见,只有这冷冷的一番话。

他知道兄长定然是极恼怒自己的所作所为,不止视礼教于无物,更是在拿他的前途,阖族的脸面荣誉在赌。毕竟他不可能瞒秦霜一辈子,秦霜出身大家,怎么可能会轻易接受这等背德之事?一错再错,殊为不智。

但傅寒江肯松口给这一个月的时间,也已经是妥协了,傅重洲心中大定,跪在门口又郑重磕了几个头,方起身回房。

且不提傅重洲之后如何去见秦霜,这番误会又如何解开,只说秦府内,因忙于秦霜出嫁一事,秦煜也有好几日不曾去上学,自然不能去蕊娘家中看视。

这日终于得空,忙叫人套车出门,捧着自己新得的一座西洋式自行船,要拿去跟林烨一道赏玩。因他常来常往的,蕊娘家里一个看门的老苍头早已认得了,不及通报他便蹬蹬瞪地跑进去,只听东厢窗下,蕊娘不知在跟谁说道:

“……如今天暖了,南边想必是更养人的,到那边去了,日子也松快些。”

另一人道:“正是呢!我常听说江南读书人也多,烨哥儿又这般聪明,到了那边熏陶几年,想必就能给你考个状元了!”

蕊娘忙笑着谦虚了几句,二人又说着该如何收拾衣裳行李,如何坐船去江南等语,却不知窗外的秦煜早听得呆住,只觉当头打下一个焦雷,耳中隆隆作响。

随他来的小厮见他站在那里久久不动,只得小心翼翼道:“……哥儿?”

却见秦煜猛地一扭头,转身朝外跑去,手中那只西洋式自行船砰咚一声掉在地上,瞬间摔成两截。

众人大惊,忙追上去:“哥儿!哥儿!”

但他虽人小,脚下却快,一面跑,眼中好像热热的有泪水要涌出来,又猛然一吸鼻子,硬生生地把那泪意给憋了回去。

……不能哭,不能哭的……她离府那天跟自己说过,不要哭鼻子,若是自己好好的,他们才能再有机会见面。

可是蕊娘不知道,自打她走了,他不知每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了多少回,只是在她面前的时候,秦煜从不表现出来。

她不是自己的娘亲,终归是要走的。曾经秦煜打心底里将她看作最亲近的人,看作他从未见过的娘亲,他甚至想过,她、爹爹,还有烨哥哥,若是一家人就好了……

她在府里的那段日子,就像是这个美梦的具现。他和烨哥哥一起上学,一张床睡,每晚临睡前她就坐在床边做针线,轻轻哼着歌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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