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喝:

“再去找太医来!一群废物,谁再敢说救不回来了,我要他的命!”

那手的触感很熟悉,几处指腹上都生着薄茧,曾经无数次摩挲过她的面颊娇躯,她下意识想挣开,却使不出一丝力气,只听到有人不住在自己耳边低声呢喃:

“……霜儿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
……难道他,哭了?

脸颊上传来温热的湿意,秦霜睁不开眼睛,也说不出话,神志混混沌沌,竟不知是悲是恨。

她昏睡了三天三夜,傅重洲也在她床边不眠不休地守了三天三夜,但她强展双眸后的第一句话,只是:

“滚。”

从小到大,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人说出这般锋利言辞,看着男人满眼的血丝,唇上杂乱的青色胡茬,还有他骤然灰败的脸,她仿佛觉得,自己也没有那样痛了。

之后,她再没有对他说过哪怕一个字。

起初傅重洲每日都会来看她,说着自己对她的感情,他对她是如何认真,甚至还有香山寺的惊鸿一瞥……但后来因他硬生生挨了五十杖,甚至昏迷,便再不能来看她了。

但秦霜知道,她治嗓子的药是他教人搜寻来的,因她郁郁寡欢,请三妹妹来看她也是他的主意……一点一滴,一举一动,哪怕他们已走到这般田地,他还是如当日那段“新婚生活”一般,对她无微不至地呵护疼宠。可是,这又如何?

终究是有缘无份。

许是因姊妹久别重逢,这晚秦霜难得睡了个好觉。次早醒来,秦露来看她,她道:“今儿难得天晴,不如三妹妹陪我出去走走罢。”

众人听了,登时大喜,忙上来伺候她更衣。秦露扶着姐姐的手,二人在花园中慢慢闲逛,因见许多人来来往往,秦露道:

“这是怎么了,我瞧着怎么像是有人要搬出去?”

秦霜心头一动,丹梅见她默然不语,忙拿话岔开。一时因她累了,众人回至房中,秦霜忽见一个黄花梨木的长条匣子放在自己的书案上,她道:“这是谁送来的?”

下人们却都摇头,并无人知晓。她心里其实已有了猜测,怔怔站在原地,半晌方上前去,仿佛鼓足勇气一般,揭开匣盖。

果然,里头是一卷画。看纸质已有些旧了,却保存得极好。展开来,满纸枫红如火,正是那年她在香山寺所作的枫林图。

秦露见了,上前道:“这不是二姐姐旧年在香山寺画的那幅画吗?”

她还记得彼时她们姊妹去香山寺进香还愿,秦霜一时技痒,遂在后山画了这副枫林图,众人见了都称赏不绝。

秦露道:“我还记得姐姐说,此画原是兴之所作,情之所钟,若拿回家中装裱起来,就失了趣味了。索性将画留在林间,不过片纸,亦无落款,任由秋风吹落。怎么这画如今却回到姐姐手中了,难道竟是哪个有缘人捡去,又还给了姐姐?”

说罢不由笑道:“这真真是天注定了。”

这一番话原是她故意说来玩笑,用来开解姐姐的,谁知秦霜听了,却如五雷轰顶。

天注定……难道这一番缘分,果然是天命所赐?可老天爷既给她这一段情,为何又偏偏要让她错嫁旁人,且嫁的还是那人的亲生兄长。

这如何是姻缘?竟是一段孽缘。

当下想毕,默然将画收进匣中,却也不再如之前那般万念俱灰了——

人生的诸般酸甜苦辣总要尝这么一遭,既是天定,也只有顺其自然。

此后秦露又在傅家住了几日,见姐姐日渐开怀,身体更是一日好过一日,遂放了心,方才告辞回家。

她心里还对姐夫有诸多不满,因见傅家确实未曾怠慢过姐姐,虽总疑心傅寒江当面一套背后一套,也不好说与旁人。只是自己在心中记挂着,姊妹之间时常通信,又着意打探与傅寒江有关的种种消息,此是后话了。

却说展眼便至五月十二,这一日,正是程家送嫁的日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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€玉姝大婚 <朱门绣户(红烧肉)|PO18臉紅心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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€玉姝大婚

玉姝的嫁妆早已在此前便运到京城,满满三条大船,摆满了圣上御赐的宅邸,及至送嫁当日,第一抬嫁妆抬进王府时,最后一抬还在程家的院子里尚未出门。

因这桩婚事街头巷尾无不听闻,满大街挤着的都是看热闹的百姓。众人只见那瓦片土坯、桌椅箱柜、珠宝首饰、古玩字画、药材香料、书籍笔墨等等名贵华丽之物不可尽数,大到一座紫檀木透雕百子千孙千工拔步床需要八人合抬方可抬起,小到那盥沐洗手的桂花胰子,都比旁人使的要精致。

又有最后一抬别出心裁的嫁妆,竟是一对红嘴绿脸的鹦鹉。两只鹦鹉一左一右,一面嘎嘎叫着,一个说“在天愿作比翼鸟”,另一个就说“在地愿为连理枝”,一个说“得成比目何辞死”,另一个就说“不羡鸳鸯不羡仙”。

众人又是笑,又是叹,真真是十里红妆,喜焰铺天。摄政王府和程府两处又放起各色烟花爆竹,直到晚上亦响彻大半个京城,漫天的火树银花,直如梦幻一般。

玉姝已从秦府迁至了程家新宅,众亲友都来与她贺喜添妆,整整一日方散。玉姝原生得有些单弱,且闹了这一日,愈觉疲惫了,凌波忙领着几个小丫头上来与她捏肩捶腿,见她眉间并无丝毫喜色,反倒有些郁郁,心下暗叹,只道:

“姑娘今儿早些歇息罢,明儿且还有的闹呢。”

玉姝尚未答言,便有程海的丫鬟来请她过去。

原来程海已于前几日上京,奉旨发嫁女儿。父女两个久别重逢,自是有无限慈慰之语,程海想到女儿过了今日便不是自家的了,心中伤感,又不好表现出来怕玉姝担心,见她来了,招手叫到近前,笑道:

“来,让爹爹再瞧瞧你。过了今晚,以后再想瞧便没那么容易了。”

玉姝听了,不由心头一酸:“女儿去了哪里都是爹爹的女儿,爹爹若舍不得,女儿就一辈子留在家中,陪着爹爹好不好?”

程海笑叹道:“傻孩子,你如今得遇良人,爹爹就是再不舍,如何能阻你的终身?”说到此处,微微一顿,“你那夫婿……是个好的,你且放宽心。”

玉姝听出这话有因,想到莫非连父亲都看出了自己的不乐嫁之意?无论如何,这门亲事已是无法转圜,摄政王位高权重,也不是程家能得罪的,若他瞧出了自己的抗拒,恐怕会给家中惹来祸患。

当下只得强展笑颜,次日迎亲时,换上王妃的凤冠霞帔,更是容光焕发,其容色绝丽不可逼视。

门外早已是鼓乐喧天,因摄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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