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€寒露重逢

绿柳听罢,大喜过望,谁知次日早起,窗外却是雨声阵阵。绿柳犹豫道:

“路上泥泞湿滑,纵有人要出门,恐怕也会改期的,姑娘看……今儿是不是……”

剩下的话却不敢深劝,生恐秦露性子上来了,秦露听了,心头一黯。明日她便要家去,今日偏又天降大雨,莫非……真真是有缘无份?

……不,她从来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,说她倔也罢,说她任性也好,若今日再一无所获……从此之后,她便绝了这份心,再不想那个人!

一时雨势越来越大,京畿的道路又不似城内平整,车轮轧在上面,每一步,都深深陷进去半寸。除了一前一后的几道车辙印,茫茫雨幕之中,再无一人,秦露掀开车帘,不停地四顾张望——

没有,没有……还是没有……

她的心缓缓沉了下去,或许……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抱着不切实际的希冀。如大姐姐和大姐夫那般的眷侣终究只是少数,若不珍贵,又何来教人羡慕?

忽然,她眼前骤然一亮。

冷风卷着雨丝不断拂在她脸上,但秦露丝毫也不顾发鬓都沾湿了,双手巴着窗框,竭尽全力朝外探去。

只见雨幕之中,一道修挺背影端坐于马上,虽然他披着雨笠蓑衣,虽然不仅是面容,连他的身形都隐隐约约,可秦露一眼就能认出来——

是他!

“快!”她忙吩咐车夫,“快赶上去!”

她找了他十来日,也等了他十来日,原以为他们有缘无份,但这场雨,或许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赐。

胸腔中沸腾的喜悦几乎要满溢出来,其实秦露根本没有想好,若见了面,她要如何开口?她要不要表露自己的女子身份,她又该如何告诉家人?

她满心满眼里,只有少女最热烈也最勇敢的渴盼,就像振翅的飞鸟,扑火的飞蛾……突然,骏马长嘶一声,车夫惊叫起来,她天旋地转——

……姑娘。“姑娘!!!”

原来绿柳和另一个婆子坐在后头那辆马车里,忽见前面自家姑娘的车加快速度,不由一怔。

大雨路滑,这路的另一侧又是山坡,先不提马车有翻覆下去的危险,就是车轮陷进泥地里也是麻烦,绿柳正想吩咐车夫赶上去,突然看见前头那辆马车的车轮果然一歪。

绿柳不及惊呼,只见拉车的马匹收势不及,朝前猛冲。众人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那绳索竟然寸寸断裂,整个车厢都朝山坡下滚去!

……糟了,糟了……姑娘还在车里!

说时迟那时快,忽见一骑闪电般破雨而出,马上的骑士似乎想扯住惊马,但此时已经迟了。那人一瞥间,看见了从车厢里滚落出来的身影。

他不觉一怔,身体已经抢先一步做出了反应。剧烈的疼痛猛然袭来,傅寒江闷哼出声,只听砰的一下,他双臂紧紧护住怀中“少年”的头脸身体,二人一道朝山坡下飞速滑落。

许久之后,当傅寒江回忆起来,依旧不明白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。

分明他与那少年不过两面之缘,既不知姓甚名谁,又没有丝毫交情。且那少年身份不明,还有勾引自己之嫌,他平生最厌那些分桃断袖之事,为何当时竟想也不想,冒着莫大的危险飞身去救他?

他今日冒雨出城,原是有一样机密文书需亲身去取,因而才一个小厮亲随都没有带。谁知竟遇上这桩意外,当下他身体重重撞在山石上,怀中的身体一颤,他下意识便将他护得更紧了些。

虽说傅寒江亦是从小精习骑射,到底并非行伍中人,大雨又影响了他的视线,他只能竭力避免二人朝生着荆棘尖刺的地方滚落,忽又觉脑后一痛,接着便眼前发黑,失去了意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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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到了我最爱的孤男寡女雨夜疗伤情节了【doge

€突然失明 <朱门绣户(红烧肉)|PO18臉紅心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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€突然失明

不知过了多久,傅寒江方才悠悠醒转。

意识清醒的第一时间,他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哗然雨声。雨似乎下得越来越大了,沉重的雨滴击打着地面,雨声之中,似乎还有轻细的……啜泣?

他不觉一怔,原本还有些混沌,此时却是全然醒转。

他的身上湿漉漉的,打湿的衣裳紧裹住浑身上下,教人难受得紧,但头脸上又没有雨水坠落。大腿和小臂的位置传来沉闷的钝痛,傅寒江微微一动,便知道骨头还是完好的,应该只是皮外伤……

直到此时,他又眨了一下眼睛,方才意识到最大的问题——

他的眼前,为何还是一片漆黑?

忽然,那啜泣声停了下来。似乎发现他醒了,只听一阵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,他忽觉一股幽香拂面,接着,恍惚有柔软温凉的手掌要落在他脸上,却又在仅剩半寸的位置硬生生止住。

傅寒江心头发沉,片刻后,哑声道:

“……天,黑了?”

不知为何,身旁之人没有回答他,他其实也并不指望那人的回答。昏迷之前,他的后脑重重摔了一下……他博览群书,对医术也是略有涉猎……

虽然不想将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,但此时他浑身僵硬,一颗心已彻底沉了下去,半晌,他方才听到自己沙哑到不成调的声音:

“我的眼睛,看不见了……”

话音方落,一声啜泣猛然响起。身旁之人似乎紧紧捂住了嘴,方才没有哭出声音。见状,傅寒江反倒冷静了下来,也或许是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冷静,想了想,他道:

“这里是山洞?你扶我过来的?”

原来此处正是距离山坡不远的一处狭小山洞,秦露与其说是将他扶过来的,不如说是半拖半拽,中途几次二人都摔在地上,不止摔得满身污泥,她头上发髻也散了。

此时又因她哭了许久,两只眼睛肿得如桃儿一般,听傅寒江说他看不见了,不觉又心头一恸,慌忙紧咬住嘴唇方才忍住抽泣,想到他若不是为了救自己,何至于此?当下又愧又急,又悔又痛,恨不能以身代之。

只听啪嗒一声,她的泪水落在了傅寒江脸上。秦露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,忙伸手帮他抹去,越抹那泪却流得越急,他脸上的湿意也越多。

那样一种无声抽噎,虽听不到丝毫哭音,却更教人生出难以自持的怜惜,傅寒江忍不住脱口而出:

“你别怕,他们在上头的人必会下来寻我们的,至于我的眼睛……”顿了顿,只听他用一种淡然到轻松的语气道:

“脑内淤血充塞也可至人短暂失明,待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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