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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发,遮住了她的脸。只留下了那对圆圆的眼睛。

重叠。

一模一样。

火石电光间仿佛有一道闪电从脑里劈过。

男人手一抖,心里砰砰直跳,全身涌出了汗。

他突然想起来了。

他想起来他刚来哈佛第一年。他走到路上,听见有女孩声音清脆在后面说中文——那音色象极了梁碧荷——他循声而去,找到了她,然后她做了他美

国的第一任女朋友。

他想起来不久后他又遇到一个野鸡学校的留学生,背影和她神似,是他的第二任。他想起来了第三个有着和她一样的侧脸,第四个,第五个——

越来越多的女人,他记得住记不住的,都在他脑里飞速闪过。她们身上总有什么东西,吸引着他的目光。

最后他的目光,定格在眼前这颗耳后的红痣,还有她那对圆圆的眼睛上。

他捏着手里的耳朵,如同看见了什么不可能发生之事,俊美的面容上一片惊骇。

“啊我的耳朵——痛——你松手,”

女人的尖叫就在耳边,抖动的手被她掐着,男人却依然死死的捏着手里的耳朵,那处殷红如血,在他眼里晃荡。

犹如刻在心上。

心脏跳动剧烈,全身体温急剧升高,似乎马上就要原地蒸发。

怎么可能?

女人还在他手下挣扎,可是他却觉得有什么已经失控。

“放手放手——”

林致远发疯了,差点没把她耳朵给揪了下来。

碧荷挣扎了半天终于挣脱。她捂着被拧红的耳朵,瞪了他两眼,也没告别,气呼呼的提着排骨飞快的跑掉了。

男人没有追。他愣愣的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,这才全身发抖的出了茶室。等勉强把车开回到自己住所,他整个人已经魂不守舍,神游天外,仿佛受了巨

大的打击。

如行尸走肉般,他拿来了一堆酒,红的白的黄的,躺在沙发上开始一瓶一瓶的灌。

醉意朦胧的时候,他坐到了沙发上,抱住了自己的头,开始无声的流泪。

平行篇(16.高攀)

16.

碧荷站在洗手间,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耳朵。

右边白白嫩嫩,一切正常。左边被人拧得太久,已经变红,好像还比右边大了一圈。

还有些疼痛。

她又伸手摸了摸耳朵,还有些发烫。

“唉。”

洗手间响起了一声轻叹。

这几天的心情大起大落,就像是坐了过山车。

这个男人还有扰动她情绪的能力。

他说他为了她专门为美国回来——碧荷又叹了一口气,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——不知道是真的假的。

他有这么做过,那就行了。碧荷又想。

至少她的那十年看起来没有那么白费。

本来想炖西红柿排骨汤,可是现在又食欲全无。刚刚喝了那半杯茶,又花了五百块——心疼。碧荷想了想,还是去了厨房把

汤煲上了,又回了卧室拿起了手机。

下午和陈子谦聊了一会儿,他说他晚上有饭局。对话框的最后句话是碧荷发的“好的”。他没有再回。

碧荷没有找他,而是自己又看了下新闻,改了下学生作业。时间到了八点,汤也炖好了。碧荷拿起手机,拍了几张照片发了朋

友圈,没一会儿就有了好多点赞和夸赞,全是学生家长。

夸她心灵手巧。

这就是她的人生。

端着碗小口小口喝汤的时候碧荷想,昨日种种,譬如昨日死;今日种种,譬如今日生。她的爱燃烧过,又渐渐冷却,只有余

烬。

他曾经有没有爱过她,那十年她想过了太多太多次,现在什么都不想再想了。

陈子谦在九点钟的时候给她打了电话。有些酒意。

“散了?”碧荷正在改学生作业,笑着问。

“还没。快了。”背景声也有几许人声,他在那边说话,声音温和,“我看见你朋友圈了——看起来很好吃。有没有煲我的

那份?”

要好好和他相处。

碧荷笑了起来,却是没有回答。她说不出那个“有”字,可也不想说“没有。”

“今天你喝不到啦——以后吧。”她只是笑,“喝酒了就不要开车了。小心抓酒驾啊。”

那边笑了起来,“好。”

“你明天几点下课?要不要我来接你?”他又问。

是在说明天一起去吃粤菜的事。

“不用,我三点就放学了,”碧荷一边看着学生的作业一边说,“我直接去饭店门口等你。”

男人从沙发上醒来的时候,已经是第二天中午,头痛欲裂。

身上还有一床薄毯,茶几上立着的倒着的,喝空的装满的,各种形状的酒瓶胡乱摆了一堆。

桌子旁边还坐着正在打着电话的母亲。

“阿远你醒了?”

母亲见他醒来,挂了电话,又笑,“昨天Kevin和我说你又回国了,我还以为他记错了,明明才刚走——等你回家,结果人没

到,打你电话也没人接。”

“我就想着今早过来看看。”

男人一言不发,只是坐了起来,靠在沙发上,皱眉不语。

“怎么喝那么多酒?”母亲还在说,“你这突然又回来,是出了什么事儿了?”

“我先去洗个澡。”

男人开口说话,声音沙哑。他闻到了自己身上浓郁的酒味儿。

浴室响起了水声,慢慢腾起了薄雾。

男人脱到全身赤裸,站到了花洒下方。他身材修长,全身线条流畅,是常年健身的功劳。小腹六块腹肌毕现,黑色的草丛下垂

着长条条的粗物——哪怕软着,也尺寸惊人。

他闭着眼站在水流下,眉目俊美,面无表情。

等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,身上已经裹上了一条浴巾。他慢条斯理的穿上了衬衫和西裤,又开始戴手表。他看了一眼镜子,里面

那个眉目英俊衣冠楚楚的男人,也正做着戴手表的姿势,也在看着他。

眉目冷峻,眼神冰冷。

他和里面的那个男人对视了很久。

等他再次到了客厅的时候,茶几的一切都已经被佣人清扫干净,桌上还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。

“过来喝点小米粥,”母亲笑,“养胃。以后你要少喝酒——对身体不好。”

男人嗯了一声,走过去端起了碗。

“对了你这老回来,那个coco——”

母亲坐在侧面的位置,不知道想笑着说什么。

“分了。”

男人直接开口打断她,喝了一口粥,皱眉。

宿醉中很多记忆在脑里翻腾踊跃,无数杂乱的片段在他脑里闪过又消失。就算是如此,他也想起来了很多东西。

比如以前有个人也会煮粥。

“怎么分了?”母亲顿了顿,又笑,“上个月不还好好的?”

这倒是奇怪。虽然她一向是不喜欢这个职业的女子,但是儿子以前分明是喜欢她喜欢得紧——她都准备要让步了。

看着儿子眉目不动,没有解释的意思,母亲又笑道,“分了就分了吧。只是阿远你年纪也不小了,是时候安定下来——”

“我想起来上次秦书记,”她又笑,“还和你爸爸夸你不错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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