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荷 - 闭门会议(2.他觉得不幸福了)


阳光透过窗帘白色的里纱,照在了淡灰色的地板上。

“嗡——”

“那些年夏日的风,那些年说过的话。”梳妆台上的灰皮爱马仕里,手机唱起歌来。纱幔飘飘,床上一个女人正在熟睡。

“嗡——”

“课桌上的那些回忆啊……”

“消失的爱。”

振动声停了。

过了几秒,又一次响了起来。“那些年夏日的风,那些年说过的话——”

床上的女人胸膛起伏,闭目沉睡,一动不动。

梁碧荷翅膀硬了!

一回娘家就找不到人!

嘟嘟的声音响了好久,居然都没人接电话!林致远坐在宽宽大大的客厅,百来万的水晶灯饰上方看下来,男人靠坐在沙发上的人影是那么的小。林致远沉着脸,手机放在耳边听了很久,然后猛地一下子摔开了去!

“砰。”

沉闷的撞击声。是手机在米白色的沙发上跳起,又落了下来。然后在沙发上继续弹跳了下,最后不动了。

客厅里一片沉寂。

胸膛起伏了几下,男人沉着脸,到底又伸手拿起了手机。

切换号码。

“嘟——嘟嘟。”

“致远?”那边一个女声很快传来,声音惊喜,嗓门嘹亮。

男人闭了闭眼。

丈母娘。

“致远打电话来了?”突然有背景声乱入。

“呀,是致远的电话,别说话了别说话了。”

那边叽叽喳喳之后又突然安静了——是梁碧荷的那堆娘家人呐。

男人胸膛起伏了几下。

“妈。”他脸色沉了几分,嘴角却又慢慢勾了起来,他声音平静,似乎还有了一些笑意,“您还在忙?”

“不忙不忙!”那边丈母娘的回答显而易见,“致远你怎么没和碧荷一起回来?她说你要开会——”

“致远工作忙咧!”那边有声音漏进来。丈母娘还在笑,“你忙就去忙。你忙你的,不用关心我们,我们都好着呢——”

“本来是想和碧荷一起回去看您和爸的,可惜这边工作太紧,”

男人顺着丈母娘的话敷衍了几句,薄唇勾起,终于扯开了话题,“妈我刚才给碧荷打电话,她也没接,我就问下她是——”

“哦!”那边又有什么“感情真好”的背景声,男人充耳不闻,却只是听见丈母娘在笑,“她喝醉啦!这回回老家,你姑他们太热情了,中午就拉着她喝了几杯。这不喝完了还在睡呢!”

喝了几杯?到底是几杯?

梁碧荷酒量不算好可是也不算很坏,几杯酒还是放不倒的。他不在旁边,丈母娘这是给她喝了多少酒?

一个已婚女人,不在家相夫教子,居然出去喝酒——飞出了手心的鸟儿,果然就不是自己的鸟儿。

林致远沉着脸放下手机的时候,耳边还回荡着丈母娘的声音,“她还说和你说好了要回s市。我还和她爸说别回了。难得她回来一次老家,怎么也要趁这个机会,把家里的亲戚走走。致远你找碧荷什么事?我让她醒了给你打电话。清平Bella他们好不好?碧荷也没把孩子带回来——陪爷爷奶奶当然是好的。哦后天正好是碧荷干爹过生,我看啊,就让她在这边多待几天。致远你要是有空你也过来啊——哦你忙你的也没关系!还是上班重要!”

呵。什么干爹。还走亲戚。

梁家人到底有没有商业道德?男人沉着脸,一个亿的聘礼白花了。

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。没有夫家的首肯,这老两口怎么能自己决定把梁碧荷留下来住?确认了梁碧荷在哪里,林致远觉得自己不急了。靠在沙发上墨着脸,他丢开了手机。

梁碧荷不在这里,也不听话,他觉得自己不幸福了。

闭门会议(3.奔向自由)

“啪。”

“呼——”

烟头明灭,烟雾弥漫,掠过了沙发上谁眉目俊美又阴沉的脸。

烟抽了已经几根。

梁碧荷不在家,打电话也不接。还“过几天回来”,简直想要气死他。

不要以为他会去接她。

三天不打,上房揭瓦。作为疼爱妻子的模范丈夫,他当然从不和梁碧荷动手。但是这次是梁碧荷不讲信用,今早走之前吻别的时候她明明还抱着他说要下午回来的——男人咬了咬烟头,他才不去接她。

她不在正好。

男人靠在椅子上,咬着烟头吐了一个烟圈。其实天天和梁碧荷待一起,这不能干那不能干,他也很有被约束的感觉。像他这样有才有貌的人类高质量男性,当然应该——嗯,奔向自由。

“老Y。”

叼着烟头,林致远摸出了手机。他手机里的人类玩家不要太多,甚至不需要他特意挑人——咬着烟头,他声音含糊,“有空吗?出来喝酒。”

“哥?”不过一秒,那边就已经接了起来,声音很是热切,“您回国了?有空有空——瞧您说的,您在哪里?”

两个人扯了几句,林致远挂了电话,哼了一声,把烟头摁灭了,又笑了起来。

他要奔向自由。

梁碧荷不在正好,不回就不回,别以为他要去接她。

可能找遍全中国,也找不出多少能拒绝天盛公子哥儿兼华尔街大佬的即兴邀约的人来。当林致远开着那辆车库里因为“梁碧荷不喜欢”所以不知道吃了多少灰的红色骚包法拉利出现在码头的时候,他果然成功的成为了所有人视线的中心。轮胎抓地的声音那么的刺耳,拉出的风甚至吹动了老Y抱着的那个妞的发。

“哎呀。”大波的美女娇啧了一声,看向了驾驶位穿着白T恤的男人。来的时候Y哥虽然已经说了“来玩”,可是没想到现在出现的这个人,居然是这模样——

这颜值,逆天了。

Y哥的朋友,自然也是个富二代咯?也没听他说——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才认识两个月的缘故。

可惜身边的男人完全没有给她介绍的意思。

“哥。”黑T+拖鞋的男人松开了手里的妞,自己笑着靠了上来,“到了诶。”

“嗯。”车门往上抬起,林致远穿着拖鞋下了车,哼了一声,微微一笑,并没有看旁边那个红色紧身裙的大波的浪的美女。

刚刚已经瞄过一眼了。

身材还行,脸一般般,勉强打个7.8分。

找老Y,自然是为了趁梁碧荷不在,出来兜兜风。

他也有自由么!

这场临时组起的游艇趴,应林致远的要求约来了三五个人,还有一个还临时不在缺了席——然后这三五人,又如林致远所料带来了六七个妞。大家都算得上熟识,其中一个还是林致远八竿子打得着的亲戚,还管林董事长叫着“叔”。几个人在码头互相打了招呼散了烟,男人又三三两两的上了船。林致远穿着拖鞋,靠在游艇上,眯着眼睛看着美女们叽叽喳喳的在岸上脱着鞋——这腰,这皮肤,这奶子。

啧啧啧。

梁碧荷不要以为她要去接她。

他才不去。

“哥,今天怎么有空找我们玩,嫂子呢?”

旁边突然有声音响起,是老头子的便宜远房侄子林五磨磨蹭蹭的蹭了过来,笑着给他点了烟。

林致远微微侧头,就着他的手点燃了烟,又笑着看了他一眼。

今天约的这几个人,严格意义上来说,其实都是天盛或者林家那边的实业圈的人,算不上是他玩的资本圈的人——取下烟,林致远吐了一口烟圈,又抖了抖手里的烟,几缕烟灰随风飘飘荡荡,飘入了海。以前已经说过了,资本的特征是通过纯金融运作来掠夺他人财富实现自我增值。虽然很多有点钱的人一说到“控制资本”就神经敏感破口大骂宛如杀父之仇,但是其实,嗯,严格意义上说,他们那点钱和运作模式,其实都还算不上是某些政策里提到的“资本”——

实属自我带入过深。

呵,他们不配。

还提梁碧荷。

这几个妞都不行嘛。瘦是瘦,可是腿型不好,屁股也没肉。视线在女人露出来的大腿和腰上转了几圈,林致远挪开眼,现在他好像脸起立致敬的意思都不算很有——

早上已经把梁碧荷干过一发了。

罢了。

还算这个林五有点眼色,不枉费他那回借钱给他过了桥。

“回娘家了。”

这几个妞已经叽叽喳喳的上了船,泳衣五颜六色。游艇开始慢慢荡着后退出了港,林致远靠在游艇上,就着海风又抽了一口烟,语气随意。

不回就不回,反正他才不去接她。

闭门会议(4.丈夫)

4.

一觉,无梦。

醒来的时候看见屋顶,碧荷还有一些恍惚。眼前没有那熟悉的法国设计师设计的花瓣繁复的水晶吊灯,也没有名家手绘的星空图案,只有略显寒酸的白墙。

这白墙,却也不是记忆里那熟悉的淡黄色的墙面,那是高中以前——

她都结婚了。

昏昏然从床上坐起,碧荷捂住了微疼的头,嘶了一声。是了,这里是老家,北湖。这房子是林致远头回上门来买的,自装好起,她就没有在家住过几次,一时间竟然没有认出来。

刚才猛然一看,竟然都有些旧了。

当初觉得还行的装修,现在竟然也觉得不够时尚了起来。

该换了。

中午喝了太多。家里的亲戚都来了,睡觉之前明明客厅一片喧闹,现在门外却安静得可怕。穿上拖鞋拉开了房门,客厅里空无一人。碧荷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水喝,瞄见了凌乱的茶几和门口那堆凌乱的拖鞋。

是都出去了。

一个人回的老家,没有孩子,也没有林致远。

河边的风吹了进来,碧荷端着水杯汲着拖鞋走到了阳台,河边的竹林茂密,正在随风摇摆。

北湖镇经济落后,这几十年,除了多了一些楼梯房,都还是这模样。

也挺好的。

没有林致远和孩子的生活——想起了什么,碧荷转身回卧室拿起了手机。她记得睡觉前,就想着要给林致远发信息,说在娘家待几天回——和妈妈说好的。毕竟好几年没回了。看着手机上的几个未接来电,碧荷又咬着唇翻出了微信里聊天记录。

空空如也。

原来她根本没发。

林致远三点过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。这都四点过了。他一大早就有什么会议出去了,开完肯定还要和人聊聊别的,肯定还没回家的。

“家里有点事,我在家——”

多待几天。

把水杯放下了,碧荷坐在床边开始打字。廖廖几字出现在了屏幕上,打完了之后她又看了看,点击了发送。

中年夫妻的感情,就像左手和右手。纵然他是资本大佬地产二代华尔街之狼,长的又好看,是全世界老中青少女都心水的男人模板,可是天天腻在一起——

“你没事就过来。”她想了想,又拿起手机补充。

丈夫丈夫,一丈之内才为夫。离得远了,就不知道是谁的夫了。

这是阿姨天天念叨在嘴边的话。她老人家是看得开——看起来也不怎么害怕“爱已消逝”之类的。可是她还年轻,还不行。

可能是真的天天腻一起久了,她居然真的有点不放心他。这个家伙就是条拴不住的野狗——她陪他出席了太多酒会,这个家伙人模狗样的,衣冠楚楚,诱惑真的不要太多。

不要试探人性。

因为人性本来就经不住试探。

光给他发还不够,碧荷想了想,又坐在床上翻起了手机。有几个号码本来也是一直置顶的——她按了接通,然后把手机放在了耳边。

“妈。”

过了一会儿,那边似乎被人接了起来,卧室里想起了儿媳妇的说话声,清清脆脆。

“您在忙吗?”她在笑。

“Bella他们呢?——哦。”

“劳烦您和爸爸照顾——他们三个就是调皮呢。”

“不不,不过来吃晚饭了。我今天回娘家了——嗯,就是北湖。嗯嗯,要待几天——好。致远他没回来,”女人的声音顿了顿,“他今天有会议,我刚刚还准备喊他过来来着。”

“嗯,嗯。好,”那边叮嘱了什么,儿媳妇坐在床边笑,“我知道的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“好的,那妈您注意身体——”

“再见。”

“拜拜。”

向婆婆汇报行程,也是豪门儿媳的必备工作之一。

打完了这个电话,碧荷松了一口气。她又看了看手机。微信里还是她刚刚发的信息,林致远不知道是还没看,没人回复。

习惯了。

晚点再给他打电话好了,碧荷又站起了身,皱了眉。

这个家伙,开个会,真的要开那么久?

算了。

闭门会议(5.痛哭流涕)

5.

“来,吃葡萄——”女人娇笑。

“嗯。”男人躺在椅子上,上身赤裸。一尺八的小蛮腰就在眼前,没有肉的屁股就在他的腰边。他张开嘴,女人翘着兰花指,塞了一颗葡萄在他的嘴里,顺便俯下了身,露出了那深深深深深的乳沟。

啧啧啧,这么瘦的屁股,搭配这么深的沟,不科学。

肯定是隆过。

当然也可能是真的全靠自己长的。是吃过膨大剂吧?

“再来一颗——”

女人又伸手捻起了一颗,躺着的男人又张开了嘴。似乎是终于察觉了旁边投来的意义不明的目光,这个嚼着葡萄的男人扭过头,看见了靠在栏杆上的白T恤刚好吐了一个烟圈,还有那似笑非笑的桃花眼。

“哥,”男人一下子笑了起来,从躺椅上爬了起来,又拍了拍椅子,是准备让位的模样,“你来坐。”

“不坐。”

海风的味道有点湿,又有点腥,游艇下方的水一浪一浪的打在船身,海水深不见底,林致远叼着烟眯着眼,瞄过面前的这对鸳鸯,哼了一声,“我就站会儿。”

他才没有这么没品位。

里面已经喝上了。嘻嘻哈哈,热热闹闹。

无趣。拿下嘴角的烟,男人就着栏杆磕了磕烟头,烟灰飘飘荡荡的入海消逝了。现在这种聚会,虽然也算是开着游艇带着妞出了海,在国内也是很多人向往的上流社会的生活了——可是在他的人生经历里,这种程度依然算得上纯洁无瑕。

他显然,嗯,玩过更多更劲爆的。

唉。无趣。

靠在栏杆上,海风一个劲的往身上扑,男人兴致缺缺,只觉得这里的一切调动不起他的胃口。这个游艇也只有不到六十尺——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,男人把烟又叼了,又慢悠悠的摸出了手机。

是那什么自带软件的推送。《国家-席喻正日前接见……》

还有几条未读微信。

梁碧荷现在才来求饶。

男人叼着烟垂眸点着手机,太迟了。除非她现在马上自己回来,等他到家的时候,她就在屋里跪着诚心认错,他才原谅她。

“你没事就过来。”

呵呵。微信上居然还不是梁碧荷的沉重检讨,男人气的笑了起来。她不守信用还不道歉,这么轻飘飘的就想喊他过去?没门儿。

他才不过去。她家里又窄又破,家里的亲戚也事多,也没提前邀请他,哪里有男人天天往老丈人家里跑的道理?

“哥,进来打牌啊,”

老Y还在屋里喊他。林致远放下了手机,靠在栏杆上,看看这个不到六十英尺的小船,觉得更没趣了。

在美国他玩的游艇,那可是六百英尺的。

华灯初上,港口上停靠着的小船飘荡,也点上了点点的灯火。海波温柔的荡着,一群人酒足饭饱,三三两两的下了船。

和朋友告了别,男人不顾美女缠绵的目光,坐上了骚包跑车的副驾。现在已经八点,Bryan已经自己坐了车来,尽职尽责的在这里等了他四个小时——期间还处理了不少公务。

梁碧荷总共也就只发过这么一条微信给他。

“吃过饭了吗?”

跑车发动的轰鸣响彻了海岸,带着腥气的海风扑到脸上,林致远上车就问。

关心助理,显然也是他充满人性的体现。

“吃了。”

Bryan是跟了他很多年的助理了,彼此熟悉的不得了。他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,“就在那个老板那里吃的,现捞的海鲜。”

“还行吧?”男人说。

“还行。”

林致远哼了一声,又笑了笑。

“那我们现在是去哪里?”

出了港口没多久就是大道,Bryan开始问,“是去宅子还是滨江一号?林董好像今天也不在S市。”

是不在S市,老头子去了怀市,说要开什么投资者会议去了。老头子或许还想喊他一起——欲言又止,最后还是没喊。

天盛,他真的没准备接手。

没精力,更没兴趣。

企业家一代白手起家,二代能接手下来的或许能有一半,但谁又能保证三代,四代也都有那个经营能力?在他看来引入职业经理人是天盛成为百年企业必不可少的步骤,只是老头子不愿意把一生心血交给外人——

感情上是很接受不了罢了。

像季家这种五代执掌的,其实也算是企业家界的一个神话了。说实话,天意走到现在其实也经过多代变革——实属侥幸。

根据他的调查报告显示,季家最开始也不过只是小工坊,近代才开始步入电子行业。到了季月白董事长手上,更是改革变型,抓住风口,及时到了碳芯行业——好风凭借力,送他上青云。回望天意的几十年,这其实才是天意成为现在黑科技巨无霸重要又必不可少的一步。

二十年前在电子行业和他互相绞杀你死我活的那些竞争对手,到了现在,要么已经破产,要么早被他收购。

百尺竿头,不进则退,天盛同样需要变革。但是这个变革,是不是必须由他林致远来主导?老头子很多理念和他有绝对的冲突,又或许他已经察觉了他对天盛以及天盛老员工没有什么感情——裁员合并,必不会手软。所以现在看起来,老头子想培养清平的意愿更多。

前几天已经带了清平去开了董事会,这几天又带了他去怀市开投资者会议。林致远靠在椅子上叹气,还好梁碧荷给他生了三,这才让他父慈子孝的身份得以留存。

是去大宅,还是滨江一号?

红色骚包的跑车已经拐入了大路,身上的海汽已经蒸发,在一众的车里他和他的车是这么显眼。母亲还在S市没错,可是作为三十多岁有家有口的成年男人,谁还会天天和母亲腻歪在一起?

他又不恋母。

“滨江一路。”他说。

玩也玩了。他不回梁碧荷的信息,梁碧荷肯定现在正在老家痛哭流涕当望夫石。他才不理她——美国时间马上就早上九点了,他要上班了。

闭门会议(6.他要去玩)

6.

凉风习习。

“那个房子在京西,只有六十多个平方——”

“两室一厅。”

“建面72。现在老值钱了。都值600多万了。”

“又生了两个孩子,大人一间,老人带着两个孩子住一间。”

碧荷靠在沙发上。

沙发软绵绵的。茶几上摆满了水果。削好的苹果啊梨子啊摆了几个,更有一些干锅饼干什么的待客玩意儿。

亲戚的家长里短还在耳边。

可是好像离她很遥远似的。

这房子买来到现在已经六七年了。以前的沙发她觉得已经过时了,去年才给家里又换了一个。是意呆利进口的沙发——古诗那个公司,也算是顶级的买手公司了,专门派人去意呆利按她的要求淘的。看在她大小也是个股东的份上,古诗收的是成本价,算上买家关税运费,运到这里派人装好,也就刚刚才过软妹币五十万。

哦对了,怕楼梯磕到了沙发,运来的时候还用了吊车拆了窗。甚至怕爸妈太过于震惊,碧荷记得自己给爸妈报的价格还少了一个零。

“房子太小了,又不够住——”

这么小的房子塞那么多人,当然不够住。河风吹到了客厅,天都黑了,又有些困。碧荷忍了几忍,到底没忍住窝在沙发里打了一个呵欠。她现在一年才回几次国,回北湖的机会更是少了。这次回来,不少远的近的亲戚也都上门来了探望——

也忒热情了些。

“哎呀碧荷累了——”来人笑。

“她坐了一天车,又喝了点酒。”妈妈坐在一旁笑着解释,“碧荷你累了要不就先去休息?你也难得能休息几天。孩子也没回来。明天我们还要去外婆家——”

“不困不困。”碧荷靠在沙发上笑,只是没忍住又打了一个呵欠。现在她还在倒时差,不过晚上十点过,她就困了,是整个生物钟都乱了起来。

来人到底是走了。

留下了一屋子的凌乱。

爸爸还在外面和人喝酒,妈妈已经开始起身打扫房间,碧荷站起了身,打着呵欠回了卧室。

正让睡,又睡不着了。

闭着眼睛在床上眯了一会儿,她想起了什么,又睁开眼睛摸出了手机。翻出了Alanlin,微信里还是那条“你没事就过来”,孤零零的特别的显眼。

这都大半天了,林致远还没看手机?

十点还没看手机?碧荷眉头一拧,觉得此事有些不简单。这个点对于他来说应该还算早,林致远肯定没睡。退出了微信,碧荷开始翻拨号页面,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。

“碧荷?”是妈妈的声音,“你睡了吗?”

“没睡,进来吧。”碧荷打了一个呵欠,放下了手机。

妈妈要找她聊天。

石油中报季喜收官营收净利均高增长。

石油中报目前已基本发布完毕,上半年营收同比增长23.4%,净利润同比增长21.13%.表现依然稳健,确定性最强。

……

现在西亚战争依然如火如荼,军工需求释放强烈,军工预期依然或迎来强势增涨。

……

KJ中报已经发布,上半年获利超70%,已创新高。

没劲儿。

深夜的S市依然忙忙碌碌,路上的车流依然不熄。滨江一路静谧的豪宅里,十二块大屏幕上闪烁着红绿不同的各色线条。男人全身赤裸靠在椅子上,仅在腰上围了一块浴巾。他的胸肌那么的结实,还有几滴水珠顺着马甲线滑落。皱眉看着面前优秀的业绩报告,他眉目俊美的脸上,却并无多少喜色。

70%是很多了——

可是他的最强战绩是130%。那时候真的是日入斗金,纸醉金迷。

现在他有强大的内心,盈亏已经很少能够让他内心波动。没有了波动,也就没有了乐趣。

现在的他,都快是个好人了。

他休假了。

好哥们David作为紧急联络人接手了他的工作。这种回国探亲的好时机,本来是用来和梁碧荷联络感情——可现在梁碧荷呢?

丢开电脑站起了身,男人大步走向了卧室。关上卧室门的那一刻,他扯开了自己腰上的浴巾,露出了自己修长结实的身躯。那根已经勃起的东西已经在黑色草丛里暴露了出来。大步走了几步,他扑到了床上,二米二的特制大床垫弹了几下,男人的裸体压在上面,终于又不动了。

路灯静静的洒着灯光。

汉白玉的地面反射着微光。

一尾小鱼浮出了水面,在假山小池里优雅的甩了甩尾,拉出了一条粼粼的水线。

男人翻了个身。

腹部那条阴茎又从那黑黢黢的草丛露了出来。

伸手摸了摸自己勃起的阴茎,他又随手握住,上下撸动了几下。无名指上一个黑漆漆的戒指那么的明显。

撸着阴茎,他又看了看旁边的床。

空荡荡的。

梁碧荷不在。

男人坐了起来——他要去玩。

这里妞好多。

他又躺了下去。

这里的妞太俗了。而且翻来覆去都是那老几件套,活塞运动也没什么意思。玩性虐——他都玩腻了。

他又伸手去拿起了手机。梁碧荷还不回家,还不给他打电话——

身无彩凤双飞翼,心有灵犀一点通。

手机屏幕突然弹开,一个熟悉的名字跳了出来,男人眯着眼睛看着来电显示,嘴角慢慢的勾了起来。

十一半点才给他打电话道歉,太迟了。

毫无诚意。

一直低头看着手机,等到这个电话响到了第六声,男人手指轻点,这才接了起来。

“嗯。”他只是嗯了一声,声音冷淡,甚至没有说喂。

“林致远?”那边女人的声音带着困意,似乎还打了一个呵欠,嫩嫩的,有些迷惑,“你现在在哪里啊?回家了没有?”

“这么早,回什么家?”

男人靠在床上,故意拿捏着自己那散漫的音调,“我忙着呢——你有话快说。”

“你忙什么?”女人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,“下午那个会议不是早开完了吗?”

“开完了就不能有别的事?”男人低头摸着阴茎,“梁碧荷你呢?你回家没有?你上午走的时候怎么和我说的?说的几点回?为什么又出尔反尔?你娘家破事真多——”

“那你现在在哪里?过不过这边来?”

那边打断了他的话。声音清清脆脆,又带着温柔的困意,似乎又打了一个呵欠。

说话被打断了,男人哼了哼。

“你管我在哪里?我去那边干什么?”

他眨了眨眼,只觉得自己神奇的也有些困了,这可不是他的精力旺盛的身体,“梁碧荷你自己明早回来。”

懒得和她扯。

如果明早她出现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的道歉,他就原谅她好了。他可是个大度又温柔的丈夫。

“林致远你过来。”那边只是说,“你别在外面玩了。明天你反正也没事——”

“我忙得很!”

“你过来。”那边似乎又打了一个呵欠,“你回来接我。我有话和你说。”

有话说。

有什么话说?借口拙劣。就是想骗他过去。

他才不去接她。

男人挂了电话,刚刚那股突如其来的困意,却又突如其来的从血液里消失了。男人从床上爬了起来,摸了摸自己硬邦邦的阴茎,就那么赤裸裸的走到了更衣室。

他现在睡不着了,他精力来了,他现在要出去兜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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