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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有问题,怎么会没有呢?”她神?容冷冷的,笑起?来并不像从前那样清淡超然,反倒有一种别样的嘲弄,“可我?就站在?你?面前,你?看出我?有恙了吗?”

祝灵犀抿着唇,沉默了一瞬,克制着顶撞性情古怪的化神?修士的冲动,忍了又忍,终归还是没忍住,慢慢地说,“我?初见仙君时?,仙君气质冲和超然,仙风道骨,与现在?所见判若两人。”

她觉得曲仙君和夏祖师的情况截然不同,曲仙君的变化让人看得明明白白,只不过旁人没机会见到曲仙君罢了。

“不光是我?,想必申少扬他们几个也早就发现了。”

曲砚浓漫不经心地看过去。

“你?以为我?是受了影响才变成现在?这样的?”她说,慢悠悠的,带点讥讽。

祝灵犀一下看过去——难道事实竟恰恰相反?

曲砚浓屈膝,蹲在?浮冰上,拨弄着冰冷的湖水,露出古怪的神?情,似笑非笑,“当初夏枕玉的道心劫是我?们三人中最轻的,一年也没有几天蒙昧,季颂危还羡慕她呢。”

祝灵犀把?手攥得更紧了,神?色板得死死的,心里满是惊疑:每个化神?修士都?有道心劫?

五域中从来没有这样传闻!

曲砚浓抬起?手,流水从她掌心滑落如帘。

比起?她和季颂危无孔不入、附骨之疽般的道心劫,夏枕玉的道心劫有明确的开始与结束,延续时?间也不长,往往只有一两天,道心劫不发作的时?候,神?智完全清醒,道心劫发作时?,也不会变成疯魔失控的模样,简直是三人中的幸运儿。

季颂危当时?一面忍着视财如命的欲望,一面对夏枕玉艳羡不已?:“倘若我?能像你?这样,每年只有一两天贪财就好了。”

那他就不用天天琢磨着怎么带着四方聚义盟多赚点灵石了——最好能空手套白狼,连灵石都?不花,要是能用一张纸代替灵石就好了。

好好的散修联盟,都?快被他搞成多宝阁了,季颂危是一面忍不住,一面又心疼四方聚义盟。

“小曲,你?看咱俩运气就没有她好。”他长吁短叹地玩笑。

曲砚浓在?三人聚会中总是坐在?另两人的斜对角。

她永远是神?情冰冷,气质奇谲凌然,很少和两人说笑,每每开口总是毫不客气,明明身在?座中,却像是游离于外?,谁也无法和她靠近。

然而三人再?怎么别扭,也总是坐在?一张桌边,讨论这苍穹之下的每一件存亡兴灭事,从仙魔大战,到山海断流,从一片天地分作五域四溟,一场也没有缺。

她不接季颂危的玩笑话,其实她觉得她的道心劫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,本来她也没有多少在?乎的东西,欲望寡淡些便寡淡吧。

一个魔修,欲望褪色是好事。

夏枕玉坐在?斜对面看他们俩。

“不必羡慕我?。”娃娃脸上神?色板正,平静而认真地说,“千百年后,也许是我?羡慕你?们。”

季颂危不信,毫无形象地翻白眼?,“得了吧,谁不知道你?们上清宗最擅长修持道心,小夏,你?可别忽悠我?们。”

夏枕玉一板一眼?,“是真的。”

事实证明,夏枕玉果?然更了解她自己。

第98章 雪顶听钟(五)

“你们都?是化神修士, 难道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?”祝灵犀问。

曲砚浓回头朝她别样地笑了一下。

祝灵犀很不舒服地抿起唇,在这漫不经意的一笑里含着懒于解说的?包容,好像她问出了什么愚蠢的?问题一样, 但她很快又明白自己的问题确实很傻,如果道心劫有解决的?办法, 难道这些化神修士还会放着不用吗?

“季颂危怎么样我不知道,不过夏枕玉应该是有办法的。”曲砚浓微妙一笑后, 却又说?。

祝灵犀疑惑地看向她。

如果夏祖师真的?有办法解决道心劫,又怎么会变成现在的?样子?

比起连自己是谁都?已经忘记的?夏枕玉,比起失却本心沉溺于敛财的?季颂危, 曲砚浓看起来?才?像是那个一直都?有办法应对道心劫的?人。

“夏枕玉最初一年只有一天会陷入神志不清。”曲砚浓蹲在冰面?上, 这种不顾形象的?动作由她做出,横刀跃马之?余,又有曼丽缱绻,她却一点不在乎,掰着指头算, “若是能提前醒来?一次,就会少一天;安安稳稳等到时间?醒来?,不增不减;倘若在神志不清时受了刺激,或是遇到明显无法由认知中的?实力所解决的?危机,她就会短暂清醒脱身, 又在安全后立刻陷入新的?疯癫,往后每一年的?神志不清时间?再?加七天。”

清醒, 疯癫, 清醒, 疯癫……

过程无人问津,也没有人在乎过去一千年里到底时如何发展的?, 只要看结果,到如今,夏枕玉一年到头也清醒不了几天。

“我以前就问过她,要不要帮忙把她绑起来?。”曲砚浓说?得很自然,一点也没有玩笑的?意味,充满遗憾,“反正她神志不清的?时候修为都?不太高?,就连上清宗随便出个长老都?能把她困住,熬过那几天就好了。”

祝灵犀充满震撼地镇住了。

毫无疑问,她能理解夏祖师一定?会拒绝的?,一个对自己道心还有追求的?修士就会拒绝这种投机取巧的?做法。

夏枕玉可是凭借自身修行?成为化神的?上清宗修士,让她屈服于道心劫,什么反抗都?不做,直接放弃挣扎,那和让她放弃道途有什么区别??

“真可惜。”曲砚浓语气淡淡的?,“她是有得选的?。”

祝灵犀不说?话。

她有点理解“道心劫”的?含义了,对旁人来?说?也许不痛不痒,但对于那人本身就是绕不开的?劫。

她想,其实曲仙君大概也是明白的?,但曲仙君偏要不明白。

曲仙君有最拧的?性子。

“那长亭呢?”祝灵犀问。

曲砚浓眼里的?光芒忽明忽昧,俶尔微笑,“是一只养不熟的?畜生,在上清宗待得再?久,也早晚有一天要离开。”

祝灵犀竟然收了声,直觉不敢往下问,她总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对味,好像不完全在说?“长亭”。

曲砚浓朝她微微一笑,充满无可违逆的?意味,“你可以回去了。”

祝灵犀不作声,顺服地转身,踏着细碎的?轻浪,消失在波光粼粼的?湖上。

曲砚浓望着那道背影消失,过了一会儿,她缓缓伸出手,望着手指上的?那枚戒指,问得很奇怪,“你还记得这里吧?”

须臾后,漆黑的?触手从灵识戒里探出,在她掌心轻轻扣了扣。

万里之?遥的?冥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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