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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条小狗,你和它坐在草坪上玩,小狗给你当肉垫,小区的人都很喜欢你,你长得漂亮,白白净净的,眼?睛很大很亮,见了谁都笑。”

情书还是?第一次听他说?这个?,好奇问:“那我见你会笑吗?”

“嗯。”他思索片刻,“还想让我抱呢,我不想抱你,你太小了,小孩子身体软,我很害怕。”

“那你抱了吗?”

“嗯,抱了。”

没人能拒绝一个?爱笑又黏人的小朋友,小时候她想要什么,很少要不到。

现在她想要什么,他也很难不给。

“我记事后第一次跟你见面,是?在书店那次。”他们有很多很多的回忆。

“你不记事的时候,我见你也不多。”

“哥……”情书抓着他的掌心?,“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。”

她这样,跟没长大似的,黏人劲儿跟小时候一模一样,所以他总觉得她还年?轻,还不成熟,不应该这么早定下来。

“你想什么时候?”他耐心?询问。

“我想明天。”

“好,那就明天。”

情书终于?笑了,“你又哄我。”

周祁砚也扯了下唇角,但没再说?什么。

-

她睡着后,他迟迟睡不着,于?是?穿了衣服出门。

天蒙蒙亮的时候,外面在下暴雨,秋日多暴雨,下几次,天就彻底冷下来了。

萧瑟的冷风吹着,周祁砚手撑着一把长柄雨伞,安静站在林姨小区楼下。

路边的小流浪抓到一只肥硕的老鼠,大摇大摆地?钻进茂盛的绿植里去寻地?方享用了。

早起?的老头老太太闲不住,冒着雨也要出门去溜达。

而他安静地?站着,一动不动,和周围格格不入。

最近常常回忆起?小时候,当时觉得难以挣脱的苦难,似乎都已经回忆不起?来了,就连江勇的面目都已经很模糊了。

或许是?因为,回忆里还有个?情书,她太美?好了,可以冲淡很多的不幸。

她小时候是?有很多零花钱的,父母都是?大学老师,双方供养着四个?老人和两个?孩子,谈不上多富裕,但总归是?吃喝不愁,比普通家庭要好很多,她小时候贪吃,口袋里总是?塞满零食,因为她很乖,少见的能控制自己欲望的小孩,妈妈规定她每天可以吃几颗糖、几块巧克力,她都会乖乖遵守,所以大人们都很宠爱她,在保证她健康的情况下,允许她做一切想做的事。

后来,就没见她吃过零食了,她的零花钱从很多,变成了没有。

因为养一个?小孩要很多很多钱,她哭着求爸爸妈妈养哥哥的时候,妈妈坐在那里给她算了很久的账,说?爸妈没有办法负担多一个?孩子的生活费和学杂费,日常吃穿用都是?需要钱的,情书就认认真真算着,算来算去,发现自己的零花钱寥寥无几,她说?自己可以不买新衣服,舞蹈课也可以不去上了,她很喜欢跳舞,但她违心?说?总是?跟不上老师的节奏,所以可以不去上。

她一点点地?挤,很认真地?计算着,好像这是?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。

那么小,却那么坚定。

有时候周祁砚会觉得,大概自己上辈子做了很多好事,才会遇见她。

爸妈最后心?软,没再吓她,也保护了她的善良,说?收养一个?小孩是?全家需要考虑的事,哥哥同意,爸爸妈妈同意,那就每个?人都缩减一下开支,这样就可以了。

其实能给他一个?住的地?方,不让他饿到冻到,已经是?莫大的仁慈了,但宋叔和林姨在有限的范围内,提供了和自己两个?孩子同等的生活条件和教育条件,甚至还关注了他的心?理健康。

他如今的行为,算不算恩将?仇报呢?

他也不知道。他明白自己会对她很好,会永远爱她、忠诚于?她。

但也深知,她这样好的人,不管跟谁在一起?,都能过得很幸福。

让情书陷入到两难的境地?,周祁砚觉得自己万死难辞其咎,但他已经走?到这一步了,只能勇敢地?走?下去,即便穿过荆棘地?可能还有灌木丛,穿过灌木丛可能泥沼和深渊,但他不能退。

那就走?下去,走?到柳暗花明的那一天。

他有点烦闷,于?是?收了伞,往小区花园里走?了走?,这会儿雨小了,他淋着雨随便走?着,遇到了穿着小雨衣的小朋友,在地?上观察蚯蚓,看见他,有些意外地?张了张嘴:“哥哥,你淋湿了。”

他随意拂了下鬓角发丝滴下来的水,轻摇了下头:“没事,哥哥待会儿回家换衣服。”

不过能不能进去家,还不知道。

小孩点点头,有些遗憾道:“我也想淋雨,我妈妈不让。”

“长大了就可以了。”他说?。

“你骗人,长大了还有新的愿望,小孩的愿望是?小孩的,大人的时候才实现,那就不是?小孩的愿望了。”

小孩的话富有哲理性?,周祁砚忍不住笑了下,“你说?得对。”

所以十三?岁的小书希望哥哥陪她、常常去看她的愿望,永远也无法实现了。

二十三?岁的小书想要和哥哥永远在一起?的愿望,他不能再食言了。

大约过了半小时,他重新上楼,敲开宋叔的门:“宋叔。”

他早上来过一次,被拒之门外了。

这边是?新换的小区,他已经不认识了,曾经住过的地?方,早就不在了。房间内的装潢也是?新的,之前那个?很小的三?室一厅换成了大的三?室。

时间过得那样快,岁月忽转,整个?世界都在滚滚向前,不曾停留半分?。

潮湿的水汽把他整个?人笼罩成一副湿淋淋的落魄样,他觉得自己是?有些卑鄙的,苦肉计这种办法都用上了。

但他目前已经没有更好的方法了。

宋叔沉默看他许久,终究是?没有再说?什么,侧身让他进去了。

林芸的怒气早就在那天已经消散了,如今只剩下一点悲伤和惆怅,以及对两个?人未来的担忧。

但唯一清楚的是?,周祁砚不是?荒唐的孩子,不会轻易下决定。

而情书过分?固执,决定好的事不会轻易说?放弃。

林芸看到周祁砚这个?样子,忍不住更难过了,眼?泪蓄积,偏过头轻拭了一下。

周祁砚被愧疚填满,沉默地?僵在原地?,一动不敢动。有点后悔自己用苦肉计了。

“你开车回来的?”林芸拉他去浴室,抽了一条干净的浴巾给他擦,忍不住问他。

“嗯。”他轻轻点头。

小时候林姨也这么照顾过他,如今长这么大了,她还是?习惯性?上手,做妈妈的,总是?难免多操心?,总觉得小孩什么都做不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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