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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伯父,也是?乔家家主,这位叱咤沙场的魑鬼将军常年征战在外,不经常回家,与乔家人聚少离多。其实很小的时候乔峻茂就知道自己的伯父就是?那个传言中残暴狠辣杀人不眨眼的血将星,但从记事起,伯父只要回家,从来待他宽厚、亲切又温和,有的时候他甚至会觉得传言中的伯父和现?实里的伯父压根就是?两个人。
这些年,随着他年龄渐长?,结识了?一些伙伴,有时会做出一些让爹娘操心的混事,爹爹总是?想办法为他遮掩,但每次在善后之?后,总会警告他——待伯父淮阴侯归家,千万千万别?再犯浑,否则天王老?子也救不了?他!
那时的他觉得父亲简直就是?小题大做,从小伯父就对他十分疼爱,更何况他还是?乔家这一辈中唯一的男丁,伯父再生气,也不会拿他怎样。爹爹看出了?他的懈怠,还是?逼着他背下保命法典:
第一,要听话,尤其要听伯父的话;第二,伯父说的都是?对的,千万别?顶嘴,否则要被抽;第三,伯父要是?收拾人,千万别?跑,否则抽得更暴;第四,伯父要是?已经在抽人,不能哭,否则罪加一等要被抽到半死?!
如果说一个月前他还会对这凝结了?爹爹心血的“保命法典”嗤之?以鼻,自从上次和爹爹一起在祠堂被抽到半死?不活,乔峻茂已经深深的明白了?爹爹的良苦用心。
只要他能循规蹈矩,伯父是?世上最温厚慈爱的长?辈,一旦他要是?行差踏错还被发现?,乔迟就他妈是?这世上最恐怖的疯子!
“开门?啊!啊啊啊啊啊!”
“杀人了?!救命啊!”
“娘!娘啊!救命!”
……
惊慌失措的锦衣少年们四处拍门?拍窗,在发现?门?窗都已经被锁死?以后,吓得鬼哭狼嚎,到处乱爬,慌乱之?间只感到上天无?路入地无?门?,恨不得四肢并用在地板上活活扒出一条生路。
一片兵荒马乱中,乔知予不慌不忙的折起左右袖口,露出手臂上贲张的肌肉,再抬手往身后抻了?抻,慢条斯理的折了?折脖子。绛紫织金官袍之?下,结实的背肌缓缓牵动各处肌肉与骨骼,让她的身上发出一阵令人胆寒的骨节弹响。
等热身完毕,她便笑眯眯的迈步,一步一步朝众人而?去,双臂展开,大巴掌一伸出去就抽人,最先抽的就是?那个跑得最快叫得最欢腾还痛哭流涕的冯远。
很快,云雨台成了?人间地狱,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都盖过了?花萼相辉楼大堂中的弹唱声,把整个青楼生生变成了?行刑的午门?。
少年人,脸皮薄,乔知予很贴心,抽人不抽脸,净往人身上抽。
她的这一双大手斩金断玉,能开九石弓,能降烈性马,手劲奇大,狗熊挨一巴掌都得服服帖帖,更别?说人。很快,云雨台的看台前,纨绔少年们横七竖八倒了?一地,各个是?痛哭流涕面色煞白,一副想晕又晕不过去,想活又不太活得起的销魂表情。
乔知予眯着眼,背着手,愉悦的欣赏了?这人间惨状片刻,然后俯下身,在一片哀嚎声中,利落的卸了?每个人的左膀子。
做完这一切,她浑身热气蒸腾的往看台沿上岔腿一坐,展臂举起酒盏。绛云适时提着酒壶出现?,在她身后款款为她满上一杯。
她啜了?一口冷酒,随后抬头,吐出一缕胸中浊气,悠然道:
“两个消息,一个好,一个坏。伯父先说好消息,方才,伯父卸了?你们的左膀子,若是?接不好,日?后不影响大家翻书写字。”
一众少年听闻此言,纷纷痛苦的抬起头,目露茫然:“啊?”
“啊?”
“啊?”
这也能算好消息?!
“坏消息是?……”
乔知予大马金刀的坐着,修长?的五指把玩着手中白瓷盏,漫不经心道:“伯父方才用了?巧劲,你们这膀子,全天下只有伯父能接。”
“你们才十六七岁,骨量还未长?成,若是?没?接好,你们这辈子,左肩都会比右肩矮两寸,或许会成为一个驼背,也可能是?跛子,甚至,连脖子也会歪向一边……”
乔知予话还没?说完,冯远率先绷不住,哭出声来:“伯父我错了?!我错了?!我们都错了?啊!你救救我们,我不想变成残废!”
“我们错了?,救救我们吧呜呜呜呜……”
“我不想变成歪脖子呜呜呜呜……”
“歪脖子?杀了?我吧,你不如杀了?我!”
“救命呐!娘,娘啊!”
一时之?间,云雨台中再度哀鸿遍野,场景一度变得异常凄惨。
乔知予饶有兴致的聆听了?片刻,只觉得仙音绕梁、神清气爽,等听够了?,这才好整以暇的发话:
“三日?之?内,让你们的父母带着你t?们来淮阴府登门?致歉。伯父看看到底是?哪些高门?,孕育出了?你们这一朵朵,仙葩。”
说完,乔知予也不与他们多纠缠,挥挥手让绛云打开房门?。
“滚。”
顿时,一群涕泗横流的独臂大侠大呼小叫的从云雨台鱼贯而?出,直冲一楼,拖着自己无?力?的膀子,连滚带爬的往花萼相辉楼外逃。那死?里逃生的哭嚎声响彻云霄,令路人纷纷侧目。
所有人都走了?,云雨台中就只剩大马金刀坐在看台沿上的淮阴侯,以及她的面前跪坐在木榻上瑟瑟发抖的侄子乔峻茂。
乔知予拧着眉,摩挲了?一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。
她其实真的很讨厌管教?小孩,尤其是?长?歪的。乔峻茂,真是?天赋异禀,小小年纪,初现?贱人雏形。
一想到这乖侄子的所言所行,再想到他才刚挨了?她的鞭子没?半个月,她就觉得,自己该来下狠的,给他一步到位,彻彻底底掰正,抑或逐出乔家,任其自生自灭。后者?听起来明显要更轻松,对她非常具有诱惑性,让她很想实行实行。
其实说到底,她只是?个过客,连乔家家主这个身份都只不过是?借来的。可一摸到这墨玉扳指,不知为何,她却总是?想起那个眼睛不大好使,耳朵也不大好使,满头白发还缺了?两颗门?牙的乔老?头。他曾经真真正正的把她当做乔家长?子来疼爱,最后在她怀里落气的时候,结结巴巴的让她带着乔家所有人,好好走下去。
妈的,真烦!
真烦!!!
乔知予后槽牙一咬,一股火气“腾”地就冒上来!
“这儿不错,过来,趴这儿,趴好。”
她面沉如霜的看着乔峻茂,指了?指自己的左脚下那块地,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掌,“脸贴过来,自己把脸贴过来。”
乔峻茂深知自己在劫难逃,战战兢兢的一一照做,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