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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书桌上,但他连看都没看一眼,而?是再次垂下头去,翻自己的书。
应念安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,但那碗药膳是母亲精心?准备的,在小厨房里?小火慢炖了三天三夜,炖得整个?府里?都能闻到药香。乔迟是父亲的兄弟,虽然年纪很?小,但也从未被母亲慢待。在待人接物这方面,母亲已经算做到了极致,这样的心?意?,比她的那两?本绝版诗集宝贵许多,无?论如何也不该被忽视。
“药膳要趁热喝。”她忍不住多嘴道。
“嗯。”他回答着,头也没抬,十足十的敷衍。
“你是不是不打算喝?好歹是娘的一片心?意?!”她一语拆穿他的敷衍。
乔迟依然没有抬头,而?是悠悠翻过了一页书,“别人的心?意?送上门,我就必须要接受吗?”
应念安从来没见过这么凉薄无?情?的人,一时气急,竟然想不到话来指责,索性一摊手,气道:“碗拿过来!你不喝,我喝。”
要是让母亲知道乔迟一点也没领情?,一定?会伤心?许久,她整日为?家里?操持打点,辛苦劳累,她一定?不能让她知道这个?叔父是这副嘴脸,凉了她的心?。
乔迟抬起眼皮瞭了她一眼,蛮不讲理的伸手挡住了食盒,“不给。”
“为?什么?”应念安不解道。
“汤里?面的东西?,你喝了受不住。”
说完,他又补了一句:“先走吧,念安。放心?,我不会辜负你母亲的一番心?意?。”
到最后,应念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那碗药膳倒掉。他这个?人看起来冷峻,原来性情?也这么冷,还有些不近人情?。他与父亲、与其他的叔父们是截然不同的脾性,也不知道他们平日是怎么相处下来的。
乔迟在临雒养了一个?多月的伤,身体?似乎恢复了许多,终于能够慢慢打直腰板,走路也不再那么慢吞吞。他依然不怎么走出东厢,平日只是在走廊里?活动。
在临雒城的日子总是枯燥的,好在庾晴天偶尔会来找应念安玩,给她带来一些小道消息。从这位挚友这里?,应念安得知近日城里?的白河边,会有一次短暂的灯市。
即使外面还是乱世,但只要稍微安宁一些,百姓们总会想出办法,在贫瘠的生?活中创造一点点的色彩,像是在缅怀太平年岁的那些日子,也像在告诉大家,乱世总会过去,一切都会苦尽甘来。
那天夜里?,庾晴天赶来接应。应念安在她的鼓励下,又一次做出了胆大包天的越矩行为?——翻墙出门。
在这种事上,晴天身手矫健得像一只潇洒的猴子,但轮到她,就总是笨手笨脚,一只脚上去了,另一只脚到处乱蹬,怎么也找不到借力处。
“快点,快点。”
墙外,庾晴天紧张得左顾右盼,“你家的护卫,我一个?敲十个?,但总不能把你娘也一起敲了,这样我哥只会打断我的腿。所以念安,快点呐,怎么做什么都慢吞吞的,被发现就去不了啦!”
“能去,能去。”应念安轻声安慰道,一边努力的乱蹬着。
下一刻,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夜色中传来:“去哪儿??”
应念安怔怔的回过头,暮色中,乔迟高大的身影缓慢浮现。他披着大氅,背着手,略微歪着头,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她。
“夜半三更,你们要去哪儿??”
这不上不下不体?面的尴尬模样,又被他逮个?正着……
应念安心?虚的红了面颊,声若蚊呐的说道:“灯市。”
乔迟闻言,向她伸出了手。就在应念安以为?他要把她揪下来,再披头盖脸责骂她一顿时,他却开口道:“踩上来,我托你出去。”
应念安踩着他的手翻过墙后,他也跟着翻出来,气定?神闲的表示自己要随行。
“在下是为?了保护你们。”他面不改色的说道。
庾晴天一语戳破他的心?思:“我才不相信,你就是也想去玩儿?!”
乔迟笑了笑,并没有反驳。
应念安知道,他只是看起来老成,其实论年纪也还年轻,更何况每日都困在东厢房里?,也不常出来走动,应该是也十分憋闷。
白河边的灯市很?小,只有半条街,但已经是乱世中少见的热闹。
因为?来得早,所以人还不算多,长街上空悬了麻绳,挂了些彩灯。街道左右有些零零散散的小摊贩,叫卖着一些平日里?不怎么能看到的稀奇玩意?儿?。
“快看这个?!偶人。”庾晴天举起了一个?摊贩上的小货品,笑着朝应念安扬了扬。
偶人是雕好的木头人偶,买主可以用笔蘸了色汁,在偶人脸上画五官、身上画衣裳。
“我要画一个?小念安。”庾晴天笑嘻嘻的比照着她开始落笔。
应念安从未见过这种玩法,也新奇的拿了一个?偶人,歪着头,提笔蘸墨,在上面画起来。
只可惜还没等到两?人的大作完成,街脚就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:
“庾晴天,你果然在这儿?!臭丫头!吃了熊心?豹子胆,大半夜的跑出来,看老娘今天怎么收拾你。”
庾晴天扭头往那边一看,顿时面露惊恐,身体?一缩,准备跑路:“念安,我我我娘来了!先走为?敬。”
走前,她一把将没画完的小偶人塞乔迟怀里?,警告道:“全须全尾把念安送到家,不然我敲你脑袋!别以为?长得高了不起,姑奶奶我跳起来敲!”
说完,她像只兔子一样,慌张又敏捷的蹦进人群里?,几下没了影子。
片刻后,庾晴天的娘挥舞着捣衣棍追了过去,一边追一边破口大骂,手中捣衣棍虎虎生?风,气势惊人。
“庾伯母还是这样直来直去。”
应念安对这骇人场面颇为?习惯,笑道:“放心?,晴天不会被揍的,她机灵,总是逃得掉。”
说完,她将手中的偶人举起来,扬着脸,笑盈盈的对乔迟说道:“看看我画的是谁。”
小小的木偶人,里?面穿着苍青圆领袍,外面披着玄色大氅,脚踩一双玄皂官靴,头发束得整整齐齐,一看就知道画得是谁。
乔迟看了一眼,失笑道:“不像。别画胡子,我不长胡子。”
小偶人的脸上,被应念安促狭的加了两?小撇八字胡,看起来莫名的严肃又可爱。
“可是我觉得很?像啊。”应念安端起小偶人看了两?眼,又看了两?眼乔迟,笑得眉眼弯弯。
“我们该回去了。”乔迟付了钱,带着她往应府的方向走。
今晚出来,终于看到了想了好几天的灯市,一路上,应念安激动得话有些多。乔迟不怎么说话,但只要她在说,他时不时的会应两?句,显得比平日平易近人许多。聊着聊着,不知怎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