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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因为家贫买不起一样,只能眼巴巴地看着,然后亲眼看着别的富贵家的孩子买下了他最心爱的东西,他一辈子也许都要留下这样的遗憾了。

张瑜说完这话,身边还在哄他的少女沉默了很久。

她还拉着他的袖子,望着少年薄红的眼尾,彻底无言以对。

她干巴巴道:“朕不值得阿奚牺牲太多,还会有更好的……”

他说:“我就要这个。”

她沉默。

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他的袖子,睫毛轻落。

这少年望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她,乌黑的眼珠子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,漂亮摄人,又带着湿漉漉的潮意。

他眼角带泪,却倏然露出一抹明艳至极的笑来,说:“我不会给七娘带来麻烦,也不是要怪你。”

姜青姝当然知道,他没有怪她。

但越是这样,她心里越是堵得慌。

张瑾不会允许张瑜进她的后宫,就算他那边松动,姜青姝也不是很愿意。

他是张瑾的弟弟,将来总会夹在她和张瑾之间为难,以张瑾之势,势必不会允许弟弟受到任何委屈,张瑜至少会是贵君,甚至会成为继后,这对如今的张党来说又是一大助力,从利益的角度上考虑根本就不可取。

从感情上说,这样,无异于剥夺张瑜的一切,连赵玉珩这样出身世族、饱读诗书恪守礼法的人,进了后宫都能被磨灭少年意气,何况是眼前从未受过任何规训的少年?

她抬手,摸了摸少年冰凉的脸颊,他眼睫微垂,望着她。

“朕不忍心。”

“对朕来说,阿奚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,每次朕一看到,就觉得又高兴又暖暖的,朕不想让太阳落下去。”她捧着他的脸,认真地望着他:“所以不管将来如何,至少在朕的心里,阿奚一直都会是独一无二的。”

张瑜怔住,眸底有光涌动,“是么……”

“嗯,不骗你。”

她仰头望着他,唇角扬了扬,笑容鲜活明媚。

其实她才是他的太阳,张瑜忽然忍不住,猛地抱住她。

姜青姝才睡醒,身上只穿着薄薄的寝衣,头发也只是披散着,突然被他这样紧紧抱进怀中,怔了怔,神色有些不自在。

只是一闻到他身上干净清爽的气息,忽然又觉得,这个拥抱不掺杂任何其他的意味,无比纯粹。

她稍稍放松,将头靠在他的肩上。

四周静悄悄的,外头守着的宫人还没有发现她醒了。

“阿奚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阿兄来过么?”

“来过,听闻你还没醒,便又走了……他最近似乎很忙,七娘是不是也要处理很多朝政?”

“嗯。”她静静闭着眼睛,在他肩头蹭了蹭,“但朕已经歇息好了,阿奚一直守着朕,现在才更累才对,等会朕处理政务的时候,你就去偏殿歇息歇息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少年轻轻捏了捏她鼻尖,惹得她抬头看他一眼,第一个敢捏皇帝鼻子的人在这里,还若无其事地低头,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她的脸颊。

柔软的发梢扫过脖颈,又轻又痒。

平时习惯于拿杀人刀剑的侠客,此刻却温柔成了一滩无力抵抗的水。

短暂的二人独处后,秋月便走了进来,看见陛下醒了,叫宫人进来为她梳洗更衣。

姜青姝展臂站在殿中,让宫人一一为自己换上属于帝王的衣服。

金丝银线勾勒龙袍,金银玉石碰撞作响,旒帘遮蔽双眼,瞬间高贵得令人不敢直视。

张瑜在一边看着,当初他在南苑救她之时,她是一身骑装,后来平息叛乱,也仅仅只是换了轻便的常服,今日他才是第一次亲眼看见,自己最为熟悉的七娘是怎么逐渐变成那个端庄威严的女帝。

姜青姝一边更衣,一边对邓漪吩咐道:“去传张瑾及六部尚书、以及兵部侍郎李俨,让他们即刻入宫觐见。”

“是。”

邓漪躬身退下。

秋月出声问道:“陛下歇息其间,淮阳大长公主曾求见数次,陛下不先见么?”

淮阳大长公主,是上柱国之妻,也是赵玉珩的祖母。

他们有些过于急切了。

不用想便知是为何而来。

君后薨逝,赵氏一族的状态必然十分矛盾,既对未来感到不安,又急于在皇帝跟前缅怀君后、表达悲伤,深爱君后的皇帝看到已故的君后的家人,或许会为了君后的在天之灵,好好优待他的家族。

何止赵家,也许旁人也在这般琢磨,与谢党扯上关系的人,约莫这几日拼了命都想扯掉与谢党的联系,重新洗白自己,而剩下的人,大概就在思考今后的朝局。

姜青姝按了按眉心,微微压低嗓音:“君后薨逝,朕心中悲痛,不便接见。”

秋月瞬间便明白了。

天子过于悲痛,只是强行打起精神处理政务,不敢再见与君后有关的任何人事,以免念及难过事,彻底荒废朝政。

这样说,倒也合理。

秋月是知道君后假死之事的,陛下虽难过,却没有太过悲痛,但她的真实情绪却不能这样明显得表现出来,周围的人在虎视眈眈,都妄图在从她的一举一动中揣测出她的想法,说不定有人已经开始琢磨着如何再逼陛下选秀。

现在,在别人眼里,陛下是一个连君后的尸身都抱着不放、悲痛得直接晕过去的痴情之人。

陛下越对君后痴情,赵家也越会安心。

秋月这样想着,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陛下的脸——陛下最近殚精竭虑,就算睡眠补回来了,脸色也是不健康的苍白,正好符合此刻该有的状态。

秋月轻声道:“臣再命御膳房备些清淡滋补的饮食,再传太医来候着,等陛下议政完再为陛下请脉。”

“还是你考虑周到。”

换好衣裳,姜青姝又偏头瞧了一眼阿奚,朝他淡淡点了点头,便转身出去。

很快,几位大臣们都已在紫宸殿中聚集。

每个人心里约莫都清楚要做什么,虽然这几日皇帝一直不理朝政,但有张相压在上头,无人胆敢偷懒分毫,甚至因为这件惊天谋逆事件的发生,六部的工作量都已经翻了数倍。

六部一部分人叫苦不迭,一部分人心惊胆战,一部分人则尤为激动亢奋,一个个全忙到精神恍惚,但也都随时做好了被女帝传召的准备。

不过,他们对“帝大恸”的概念还是轻了些,在看到脸色苍白、明显清减不少的天子之后,他们皆惊了一下,心中都有所触动。

陛下看起来气色糟糕成这样,可见悲伤不是假的,却还强打起精神来处理朝政……

吏部尚书郑宽对小皇帝好感大增,不禁出声道:“陛下身系江山社稷,还请陛下保重龙体,切勿伤心过度。”

姜青姝道:“多谢郑卿关心,只是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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