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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怀抱,过于陌生冰冷。

衣襟上残留着冷冽的香气,似一捧不化的雪。

令她猛然清醒。

姜青姝立刻想站稳后退,然而,男人在被撞的瞬间下意识收紧双臂,手臂因为用力而绷起的肌肉过于坚硬,竟令她一时没有推开。

“你……”

她抬头欲说什么。

却对上男人深潭似的黑眸。

对方正紧紧盯着她,瞳孔有一瞬间紧缩,眼底冰融火起,过于震惊,以致于浑身绷紧,薄唇紧抿。

而一侧的张瑜,看到七娘扑的人竟是自己的兄长,也彻底愣住。

他看了看阿兄,又看了看七娘。

在场三人的大脑都有一刹那空白。

按理说,此刻最该先动的人是张瑾,他是素来冷静克制的臣子,也是成熟稳重的兄长,世人觉得他断情绝爱、无欲无求,不应该冒犯他的君王,更不应该在弟弟面前抱着他的女人。

但,是她主动扑进他的怀里。

他没有一点防备。

她就带着扑向那少年的热烈真心,就像一团燃烧的太阳,向他投了个满怀。过于炽烈,以致于他眸底日益加固的坚冰被灼得崩裂,露出裂痕。

张瑾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扑向自己。

片刻前,他听人说女帝有事召他,就不假思索地过来了,就算猜到阿奚也在,他也早已令自己不要再去想和她有关的事,不要再为她和阿奚的事动心动念。

阿奚大了,这孩子长得好看又爱笑,说话做事都直白大胆,也无怪乎小皇帝喜欢他,和他玩得来。

他们彼此之间再合适不过。而阿奚在他跟前,就像一个孩子,仰望依赖着长兄,长兄如父,他从没见过爹娘,多依赖兄长一些也是正常的;至于女帝……她把掌权的心思都写在脸上,在他跟前总是很紧绷,也与他没有什么可说的话题。

张瑾想起少年时下过的决心,他此生注定了是个孤独之人。

哪怕看到以前给他糖吃的小姑娘长大了,哪怕她已经不再让他轻视,他也确实看到她很好的一面,哪怕日日朝夕相处,除了她身边伺候的人,便剩他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最长。

他不可以。

可是……

张瑾僵硬地还抱着她,抿紧的唇动了动,已经意识到自己错了——他想立刻放开手臂,意识却已经脱离了躯体,于是拼尽全力。

他拼尽全力放开,手臂放开时动作过大,整个人又往后退了一步。

“陛下……”

他捏紧拳头,抬手要行礼。

他显得失态。

只有心下沉得极快。

【张瑾爱情+2】

【张瑾爱情+2】

【张瑾爱情+2】

【……】

姜青姝被他放开之后,一边有些烦躁地看着眼前跳动的字幕,一边下意识想整理被蹭乱的衣衫,又觉得整理衣服这样的动作显得更怪了,便放下手,有点尴尬懊恼。

简直想锤自己两下。

搞什么呢?

玩着玩着怎么还玩嗨了,她第一次想挖个洞给自己埋了算了。

“七娘,你……没撞疼吧?”

最先开口的还是张瑜。

少年一直站在边上,望着她。

这少年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和自己玩着玩着,就跟阿兄抱在了一起,彻彻底底变得迷茫。本来她撞到别人怀里时他是又吃醋又恼的,在看到兄长的脸时就彻底变成了不知所措。

这样不妥。

对七娘不好,对阿兄也不好。

张瑜要过去拉开他们,但阿兄已经先一步放开七娘了,就是放开的动作有点太僵硬失态,表情也很是紧绷。

张瑜被阿兄抚养长大,从来没见过阿兄露出这样的神情。

就像是在竭力压抑着什么。

张瑜想,阿兄对七娘,或许是有臣子的敬而畏之、也有身为他兄长的稳重照顾,突然间弟弟的心上人撞到他怀里,这从伦理和礼数上都太荒谬了,就算是一贯冷静的阿兄,或许也觉得这样太唐突不妥,才这样不自在吧。

是这样……吧?

毕竟,兄长是不会喜欢七娘的吧?

兄长这么冷冰冰的人,他对哪个女子态度温柔过呢?莫说是女子,张瑜这些年总觉得他太孤独,希望他能早日娶个嫂嫂,偏偏这样孓然一身的阿兄,似乎不需要任何人靠近。

如果他喜欢弟弟的女人,那才荒谬吧。

就算抱了,那也是意外,就算在她撞入怀里之后用手臂抱紧了,那也是下意识的举动,不代表什么。

一个意外而已,张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么多,就是控制不住。

他先选择关心七娘。

“朕无碍……”

她又后退一步,似乎有些被吓着了,朝他身边走了几步,殿外的人注意到突如其来的这变故,似乎要上前来询问,却见女帝抬手挥了挥,又退了下去。

张瑜帮她整理好衣摆,确认自己的心上人没有撞疼哪里,才偏头,看向一直沉默地立在夜风中的张瑾。

“这么晚了,阿兄怎么突然过来?”

张瑾抿紧唇,“陛下召我。”

姜青姝:“……”

啊对对对,是她召的,别的臣子面圣之前都要先通传一声,也不至于撞到怀里,但张瑾偏偏又是个进出随意惯了、无人敢拦的权臣,直接就进了。

怪谁?

姜青姝反正觉得这怪谁都怪不着她,她夹在这对兄弟之间已经仁至义尽了,白天在朝政上被哥哥呛,晚上还要哄弟弟,她就没对谁这么有耐心过。

张瑾一抱她就涨爱情值,又不是她逼他涨的,是他自己定力不好。

哥哥假正经,弟弟又太有礼貌,她能怎么办?

姜青姝轻轻磨了一下后牙槽,保持微笑道:“朕召张卿过来,是要商议一件事。”

张瑾收敛心绪,拱手道:“陛下请说。”

“此时太晚了不方便,朕觉得还是明日再说吧。”

她又不想说了。

张瑾:“……”

张瑾姿势不变,睫毛微微下垂,注视着面前的地砖,低低应了一声,便收手站直了起来,平声道:“那臣便告退了。”

她没理他。

空气有些泛冷。

原本在笑闹的少年少女,一个不太高兴似的不搭理他,一个只是巴巴地怕心上人撞疼了,也都没有了继续打闹的兴致,好像都被他的出现给扫了兴。

至于撞在他怀里的那个热烈拥抱,该是阿奚的。

他好像偷偷尝到了阿奚该有的滋味。

这么好。

比他想象的要好。

因为得不到,才骗自己说一点也不好,甚至鄙夷那些得到的人,但这一抱之后,似乎自欺欺人不下去了。

抹了糖的刀刃诱人赴死,之所以令赵玉珩谢安韫相继为此丧命,皆是因为它够甜,够令人发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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