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阅读336
”
姜青姝说:“你就抓着一切机会,能立功则立功,千万别把功劳给别人。要不要朕给你列个计划?半年升一级可以吧?”
裴朔:“等等……”
她不理,继续掰着手指头数:“你这次如果能立功的话,随便什么功劳,就先升左谏议大夫,明年升三品,再多来几个修渠之类的差事,监察御史就继续兼任着,地方刺史有空缺的话也兼领一个,反正裴卿你工作效率高。等资质熬到了,到时候朕再看看是让你继续做门下侍郎,还是做六部尚书,顺利的话五年之内做宰相,不顺利的话十年也够了。”
裴朔:“……”
裴朔扶住额头,表情痛苦:“……陛、陛下,不知道怎么的,臣……臣有点儿头晕……”
她不是吧……
裴朔听了她这一系列紧凑又严密的升官计划,简直是两眼一黑,恨不得当场装晕倒地。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怕了,他上辈子寒窗苦读的时候,压力都没这么大啊?
姜青姝这一番行为,就像一个希望孩子能全面成才的家长,给他报了七八个补习班,早上八点到十点学钢琴,十点到十一点学绘画,一直学到晚上,争取什么三年保送,七年直博。
裴朔:“……”坏了,突然觉得以后没法混日子了。
她什么情况?
哪有皇帝私底下偷偷跟大臣罗列好升官计划?这合理吗???
她是没别的人用了吗,怎么就逮着他一个人薅羊毛啊?
裴朔捂着额头,假装自己很晕,企图逃避这个话题,“陛下,臣突然觉得头晕目眩,臣觉得好像快不行了……”
他一边说,一边悄悄朝殿外挪。
姜青姝幽幽道:“你敢走,就不用回来了。”
裴朔:“……”
裴朔绝望地仰头看着天,无奈地叹了口气,只好老老实实转过身来,认命了。
没办法,选了个这么卷的主君,只要是她开口的,刀山火海都硬着头皮闯呗。
只要她高兴。
裴朔无奈地摇着头笑,突然抬眼望着她,乌眸清澈认真,“臣明白了,陛下所托,臣这次一定完成。”
姜青姝就知道他会答应的,就像之前那么多次一样,不管她安排给他什么样的事,他都会给她办稳妥。
查案是这样,就算让他安置赵玉珩、照顾她的皇女,他也做得很好。
有时候,她觉得裴朔给她的安全感和别人都不一样,如果说,当初的赵玉珩是温柔强大的后盾,也能在她无助时照顾好她、为她出谋划策,那么裴朔就是她身边最默契的战友,同进同退,生死托付。
她平时是想不起他的,情情爱爱也都与他无关,只有在需要办什么事的时候,才会想到他。
他好像她的兄长、朋友,不需要时时刻刻都在,但需要时会在。
她是真心希望裴朔能快点强大起来,能在上朝时站在离她更近的位置,最好位列群臣之首,替她指点江山、执掌乾坤。
她朝他扬着唇笑,双眸弯弯,好似月牙,“朕就知道,裴卿永远不会拒绝朕。”
语气带着几分促狭,好似耍赖。
裴朔似是被她的笑容晃到,内心稍稍一动,含笑垂眸。
“是是是,臣这一辈子……算是被陛下给吃定了。”
因她而重生,因她而报前世之仇,也是因她而知道,这辈子存在的意义。
或许是上天看他上辈子太过浑浑噩噩、随波逐流,才再给他一次机会,让他有了想要保护的人,想要做的事。
随后,等到七日假期一结束,第一次朝会上,姜青姝便颁布了让裴朔兼任监察御史,在春季来临时巡查山南东道的旨意。
也就是当日夜里,她让秋月先一步离开京城,出发去山南东道。
没有人知道秋月的去向,也没有人关心一个“御前失宠遭贬”的女官。
她就是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。
又过七日。
紫宸殿内灯火通明、暖炉熏腾,热得如同夏季,姜青姝坐在后堂的坐榻边,只穿着宽松的单衣,头发松松地散下来,专心地批着奏折。
已是亥时了。
她觉得热,便让人熄了暖炉,又将窗户开打开通风,顺便醒醒神。
这一日,是侍衣灼钰侍寝。
灼钰许久没有见到她,乖乖地坐在床榻上等候,只是远远透过屏风,可以看到少女忙碌的身影。
她好努力。
少年看着看着,眼神竟有些痴迷。
不知何时,她开始频繁困倦地打着哈欠,不知不觉伏在桌上睡了过去。
灼钰压抑着怦怦乱跳的心,赤着脚踩在地上,屏息靠近,少年挺拔的影子被烛火划出一道闪烁的黑影。
他来到她身边,垂睫看着她。
感觉到窗外的冷风正对着她,他犹豫着,缓缓解开腰带,脱下身上的外衣,轻轻盖在她的身上。
他俯身,凑近她的脸颊。
想亲。
可是不敢亲。
第175章 巡察使4
灼钰很近地看着她的脸。
真好看。
姜姜连睡着也这么好看。
他好喜欢她,好想凑近蹭一蹭,闻闻她身上的味道。
少年艰涩地咽了咽口水,想亲,不敢亲,想碰,也不敢碰,生怕吐息声吵醒了她,还悄悄屏住了呼吸。
寒风愈烈,掀起她身上披着的外袍,快从背上滑落下去,灼钰连忙侧身为她挡着风,额发被风吹得凌乱,白皙的脸被烛火出暖玉的光泽。
她身下压着的纸张被风吹得卷起,哗啦啦响个不停。
吵得很。
少年皱了一下眉头,轻手轻脚地拿起镇纸,帮她压住那些纸张,指腹无意间擦过她的额角,他一下子屏住了呼吸,瞪圆眼睛望着她。
许久。
她一直没动。
他这才又松了口气,继续帮她整理,然后乖乖后退一步,继续帮她挡风。
他想动,可不敢乱动。
怕她不高兴。
姜姜很好,都怪他之前什么都不懂,才做了一些不好的事,让她有了麻烦,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一些,不会再乱来了。
没有什么比她心里对他的看法更重要,只要能在她跟前保持最好的样子,让她喜欢,哪怕现在有人把刀子插进他的心口,他都不会再乱动了。
少年抿紧唇,没了外袍,单薄的衣衫被冷风垂着,瘦弱的背脊在孤灯下愈显脆弱。
但他始终没有动。
姜青姝这一觉睡了很久。
冬天就是容易犯困,她睡得腰酸背痛,揉着眼睛坐起身来,却冷不丁对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,愣了一下。
“灼钰?你在做什么?”
“……”
少年下意识偏头,眼神躲闪,又悄悄地抬起眼睑,用余光悄悄瞅她。
“……你……冷。”他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