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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天定血脉的孩子该多好。
大不了朝局变得更混乱紧张些,也好过像现在这样。
张瑾闭了闭眼。
……
那边,姜青姝累得气喘吁吁。
她大概忙完了两个来回,热出了一身汗,可惜她不能撸袖子挽裤腿,显得不太雅观,但好在她应该是能坚持下来的。
耕三个来回应该就好了,再坚持一下下。
周围的官员没想到陛下竟然玩真的,还这么猛,都面面相觑,有人心生敬意,也拿起耒耜忙活起来。
一只手帕递到姜青姝面前。
“陛下。”
她抬头,对上男人清润的眼睛,笑道:“多谢裴卿。”
裴朔低眼看着她拿耒耜的姿势,提醒道:“陛下的手再朝下一些,更省力。”
她一边专心做,一边问:“裴卿不是农户出身,也懂这个?”
“臣闲暇之余,略有了解。”
裴朔前世仕途不顺,很多位置上都待过,也有亲自去田野帮百姓务农的情况。
否则怎会哀民生之多艰。
有些荒唐的暴君,强征赋税致使民不聊生,而她肯行亲耕之礼,已算贤明,但裴朔今日在看到她真这么较劲地耕地之时,倒有些啼笑皆非。
郑宽才做了不到一炷香,就扶着腰直叹气:“我这一把老骨头……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,瞧瞧陛下,头一回干农活,都比我利索多了。”
裴右丞当时闻言笑了一下,眼睛里满是明亮的光芒。
“在想什么?”
这一对君臣一边干活,一边聊天。
“陛下今晚记得叫戚太医来按一按身子,不然明日会疼。”
“你倒是没有劝朕偷懒。”
“陛下在小事上不拘小节,但是这样的大事,臣知道陛下不会敷衍的。”裴朔笑了笑,说:“劝陛下偷懒的是邓大人吧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邓大人看陛下的目光很担心,也是怕陛下累坏了。”
“朕身边,现在就属阿漪最紧张朕,以前还有个爱管着朕的,阿漪没准是跟他学的。”
裴朔知道她在说谁。
说来,这里离他所隐居之处也不太远,不过不方便去就是了。
裴朔微微一弯眸,“那是,每回臣去见他,他都会问陛下安不安,还有没有熬夜批奏折。”
“你没有出卖朕吧?”
“臣当然说的是,‘陛下按时起居,修身养性,身体极好’,他听了,也只是笑笑。”
一个问,一个答。
答案各自心里都明白。
没什么好问的,就算身处民间,也能感觉到政令在时时变化、百姓也在谈论,那就说明她很好了。
裴朔偶尔会去替她探望赵玉珩,往返的次数多了,也看懂了他们之间彼此等待的深意,在别人看来,这大概只是辛苦的空等,已经没有意义。
裴朔却明白。
他何不亦然。
有时候人等着什么,并不是为了最终一定要等到什么。
很快,女帝和大臣们都忙完了,姜青姝又再次更衣,紧接着亲自见了一些耕夫,对他们下发了赏赐。
这才算是告一段落。
姜青姝已经累得快站不稳了。
赵澄一直在等着机会,见势上前扶住她,柔声关切道:“陛下今日辛苦了,臣扶陛下过去。”他的手紧紧托住她的胳膊,另一只手寻机去托她的腰,手却像突然烫着似的抖了一下。
她觉出异样,抬眼。
果然是张瑾从那边过来了。
赵澄对他既厌恶又害怕,下意识就缩手,另一只手还拖她的小臂,感觉到那一束冰冷如利刃的目光刺了过来。
穿过皮肉,如切骨般的冷。
第195章 崔弈1
赵澄竭力露出笑容,“是……司空来了……”
张瑾一身当朝一品的紫服,面色如玉沉雪湖,光华沉敛,金丝藻秀的袖摆衬得气质更加冷清,这样抬眼看过来时,无端令赵澄感到一阵压迫感。
他缓步走近,抬手行了一礼,“臣有正事和陛下商议。”
赵澄:“陛下累着了,此刻正要歇息。”
张瑾没有看他,只是看着女帝,好像根本没当他存在。
赵澄暗暗咬牙。
他再怎么样也是陛下亲封的贵君,张瑾早上那般给他难堪,现在又这样对他无礼,实在是让他有些恼怒。
赵澄认为,张瑾再怎么权倾朝野,也不可能无视陛下和他肚子里的皇嗣动他,便一下子有了底气,毫不客气地质问道:“司空连陛下龙体都不顾了么?”
说来,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。
越是无知,胆子越大,赵澄亲爹都不见得当面对张瑾甩脸色,赵澄却敢。
姜青姝见状,眉梢兴味地抬了一下,但笑不语,静观其变。
赵澄话刚出口,张瑾就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,嗓音如泉滴山壁,“陛下龙体如何,当由太医诊断,不是贵君说了算。国之政务事关重大,后宫不得干政,贵君若还执意在此,才是不合规矩。”
赵澄被他一噎,又冷笑道:“张大人到底是臣子,不要僭越了,陛下还没有发话,大人凭什么赶我走?”
“礼法规矩,何须陛下亲自发话。”
张瑾冷淡地唤了一声,“梁将军。”
不远处的梁毫听到这一声,忙过来,对着陛下和司空拱手一礼。
张瑾说:“贵君身怀皇嗣,多有不便,将军将贵君‘请’回宫罢。”
梁毫对赵澄做了个请的手势,“请贵君回避一二。”
赵澄见持剑披甲的梁毫朝自己逼近,脸色变得难看起来。
他没想到当着陛下的面,张瑾还对他这么不客气,不仅要赶他走,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,连陛下都没有发话,他一个臣子凭什么?到底有没有把陛下放在眼里?
张瑾除非疯了,才在陛下跟前对自己动手,他肚子里可还怀着皇嗣……
赵澄一边这样想着,让自己莫要被对方的虚张声势吓着,一边却还是禁不住后退一步,警惕地盯着梁毫。
他不太甘心,看向一边的陛下,“陛下……”
姜青姝终于看够了戏,笑着抬起手臂,护住身边的赵澄,“好了。”
梁毫立刻恭敬地后退一步,等她说话。
梁毫的位置有些微妙。
自从薛兆被连降三级、梅浩南日渐被重用、压过梁毫开始,梁毫就担心,知道他已经投靠司空的女帝会不会也像对待薛兆一样裁撤他。
但事实证明,没有。
从去年秋猎后,梁毫就日日不安,后来,他逐渐明白过来,女帝是不会换他的。
司空和女帝关系微妙,司空要给女帝面子,女帝也忌惮司空,而他夹在中间,正是双方互相留的余地。
水至清则无鱼,女帝没有把身边所有的人都撤换成自己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