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着宽松的里衣,坐在镜前篦发。
两侧宫灯坠着夜明珠,光华四溢。
风吹玉帘,逐渐显露出一人的身形来。
她从镜中窥见,没有回头,只淡淡道:“司空是越发大逆不道了。”
张瑾身上还穿着深紫色的官服,蹀躞镶金坠玉,容颜被宫灯映出一片雪白,他缓步走向她,带着薄茧的指腹触碰她及地的乌发,以掌心微微拢起。
“陛下还是叫臣司空。”
“你不懂。”
“臣的确不懂,但陛下喜欢的话,臣也不强求改口了。”
她放松身子,半靠着他,往后仰起头,望着男人的下颌,“为什么总挑朕召人侍寝的时候来。”
灼钰身体刚好,今日是这个月第一次侍寝。
张瑾就仗着灼钰是个“傻子”,随便欺负。
他低眼,掌心轻轻碰她的脸,像碰着一个珍贵的易碎品,“因为,我想你,今夜就很想见你。”
他去掉了敬称,以一个男人对待女人的口吻,捧着她的脸说。
香炉中焚着安神香,白烟徐徐往上升腾,遮蔽那双暗沉的眼睛。
她似乎感觉到他的异样,看着他,没说话。
他的手指沿着她的脸颊,落到下巴处,又滑到玉颈上,又低声说:“我在想,我是不是错了,为什么一定要安排一个人在你身边,要是他们都不存在,是不是会更好。”
“因为你是司空。”
“所以,是不是他们都死光了,我才能在你面前不做司空?”
“司空醉了。”
他没醉。
不过,他宁可自己醉了。
那样他就可以又问一遍,她到底喜不喜欢他,有多喜欢。他已经患得患失太多次了,因为他从内心深处也明白,撇开那些手腕算计不谈,自己并不是个讨喜之人,不够细腻、也不够温柔。
所以他才一直都是孤家寡人。
连朋友都没有。
如果是阿奚,一定有一万种办法哄她开心。
可他只能想得到一个办法。
男人眼底微微泛红,看着她单薄的身子,低头在她眉心亲了一下:“别动。”
说完,就俯身,把她打横抱了起来。
【司空张瑾得知女帝想让崔弈为后,内心灼烧不已,一想到在天下人眼里她会和别人成为夫妻,就不能接受,更不明白女帝的心。】
【司空张瑾一想到竹君崔弈也在贪图女帝,甚至聪明得让自己感觉到了威胁,一度想杀了他,对崔弈好感大大下降了。】
【司空张瑾将看过的话本和画册都复习了一遍,决定用暂时的欢愉留住女帝的心,以此缓解内心的纠结痛苦。】
这样至少,她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。
他已备受煎熬。
姜青姝被他放在龙榻上,他粗糙的手指隔着薄衫拂过她的腰间,动作平平无奇,却恰到好处地勾得她有些意动。
有什么在悄悄滋长,她动了一下腰,却被他掐住。
“配合臣好不好。”
他在她耳侧尽量克制地说:“臣会让陛下快乐的,不会像上次那样。”
她仰头看着他,水眸深处牵丝勾缠,用手轻轻掴了一下他的脸,“这天下还有什么事,是司空不敢做的。”
他伸手抓住她的手,在唇间轻碰。
“不敢的没有,但不舍的越来越多。”
风吹帷帐。
不远处,有个少年直勾勾地看着这边。
张瑾没有回头看,只是唤:“邓漪。”
邓漪进来,看到这一幕时神色微变。
“带他暂避。”
邓漪看向姜青姝,见陛下也没说什么,便带着灼钰出去。
第200章 崔弈6
宫室内有些热。
张瑾凝视着眼前的女子。
准备已久,真正蓄势待发时,竟比第一次还要紧张忐忑,张瑾的手掌抚上眼前这具珍贵美丽的身子,手在她胸口暂停,企图从她这里感受到和自己一样乱的心跳。
但帝王在这方面,总是比他经历得多。
坦然到让他觉得嫉妒。
他的掌心蓦地收紧,力道微重,她皱着眉动了一下,想拍开他的手,但他已倾身吻住她。
手却还在作乱。
姜青姝大脑有些懵懵的了,一些奇异的感觉如丝线被慢慢抽出来,直到二人的唇齿微微分开,水线在红唇间无限拉长,她看着他说:“还以为司空这么自傲的人,私底下不会做功课。”
他低声:“原是不会去了解。”
“那为何又……”
“总不能让你不理我。”
“哪有不理……”
“有太多次了。”
男人的大掌捧着她的手,五指搅缠着长发,不许她偏头躲开,“所以你从不在乎我的想法,这一点,也让我深感无奈。”
说完,他垂头,徐徐亲她的鼻尖,亲她的眼睛、眉心,连眼角都不放过。
连她都不自觉闭上眼,接受他缠绵又细致的吻。
他发现她耳根泛着红意,手指摩挲着那里,说:“我要脱你的衣物了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
“别紧张。”
“……”她一阵无言,从他这突然客气的字句中抓出一缕异常的情绪,“是司空在紧张吧。”
张瑾抿紧唇。
“……嗯。”
是他在紧张,不然何必说这么多废话。
“为什么?”她还不停地追问。
“……看图和实践,到底是两码事。”等以后次数多了,应该就好了。
他深吸一口气,手落在她腰间的系带上。
那双白皙修长的手,捏过朱笔、写过奏折、处理过天下大事,稳准利落、杀伐决断,唯独在解她衣带时小心翼翼,怕踏错一步。
空气中响起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姜青姝放松地闭着眼睛,感觉到酥痒逐渐席卷整个身子,时间好像变得尤为漫长,余光里的灯烛让视线模糊,她渐渐咬着唇,才没有让软绵的轻哼声溢出喉咙。
当不沾情欲的圣人放下矜持,自愿去修习那淫魅之术,也别有一番滋味。
这一夜,足够多的时间。
不像上次那样慌乱着急,张瑾几乎是用了很久,忍到额头都逐渐有了薄汗,等她渐渐有了状态,才慢慢进去。
“还能接受吗?”
“……嗯。”
她的声音很小,几乎是用鼻腔哼出来的一声,指甲抓着他的胳膊,划出深浅不一的痕迹。
“搂住我。”
“好。”
姜青姝抬起手臂,环住他的脖子。
这一刹那,张瑾的目光骤然变得无比温柔。
这个人的温柔总是藏在最深处,被重重冰冷自私包裹,旁人不敢不愿打破一点,他也不屑于剥露出来给人看,连她都觉得若有若无。
温柔裹挟着色厉内荏的自卑,有时就算鼓足勇气想表现出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