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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就在等。
他一边傲慢冷漠地看着赵澄哭诉的可怜姿态,一边在等外面的消息。
算一算时辰,也差不多了。
但至今还没消息传进来。
难道有变数?
不,绝不可能。
赵家人一向急躁,稍一拱火就会中计,张瑾的人也早已告诉他,赵德成已经派人出城。
是再等等,还是他算漏了哪一步?
张瑾垂睫,眼底泛冷,袖中的手攥着,已经逐渐失去耐心。
眼前的赵澄还拉着她的手苦苦哀求。
碍眼至极。
这种人软弱又一无是处,有什么值得怜惜?她竟然还不推开赵澄,容得他这样哀求。
张瑾一边在心里算着时辰,一边看不下去这一幕,冷声道:“陛下,贵君犯的是欺君之罪,假孕之事隐瞒至今,若今日方太医不揭发,难道任由他隐瞒到产子之时,届时再抱来一个野种冒充皇室血脉?此事事关重大,焉知背后没有赵家其他人指使,意图谋反,还望陛下彻查。”
赵澄一听到张司空提到谋反这样大罪,顿时惊慌起来,拼命摇头,“不是的,陛下!臣以性命担保,绝不会动这样的念头!”
张瑾黑眸深沉,冷漠地说:“贵君的命很贵重么?”
“我……”
“简直不值一提。”
赵澄被对方冰冷的视线看得浑身战栗,只好哭道:“陛下,看在臣的家族立下战功的份上,便是不看这些,也求求陛下看在臣堂兄的面子上……”
看在赵家战功的份上。
看在先君后的面子上。
张瑾轻“呵”一声,拢了拢袖子,这次连看他一眼都不屑了。
赵澄不说这话倒好,这话一说,就是在触碰帝王的逆鳞。
——帝王最不喜臣子依仗战功胁迫自己,当初她之所以收赵澄,不就是因为赵家仗着刚立战功、还趁着君后薨逝,利用帝王的愧疚打感情牌?
连张瑾每每思及当初逼她纳后宫的日子,都心有愧疚,不会在她跟前再提。
赵澄还敢提。
这就是在激怒她,自寻死路。
果然下一刻,姜青姝猛地抽出手来,甩袖冷笑,“若非看在先君后的份上,朕又岂会容忍你胡作非为!”
赵澄没想到陛下突然翻脸,浑身打了个寒颤,迷茫无措地望着她。
姜青姝已不再看他,起身下令,喝道:“来人,把贵君带下去!待朕回宫后再处置。”
梅浩南立刻走上前来,伸手按住赵澄的肩膀,将他从地上拽起来,赵澄回过神来,拼命挣扎哭喊起来,然而姜青姝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他说,让人堵了他的嘴带出去。
等他被拖出去之后,邓漪才上前提醒:“陛下……这毕竟是在赵府,眼下还是上柱国的丧礼……”
这个时候发难于赵澄,一定会引起赵家不满。
甚至有危险。
“朕知道。”她闭了闭眼:“传令下去,朕现在就要回宫,回宫之后再发落赵澄。”
邓漪连忙应了一声,快步奔出去。
室内无声,气氛压抑沉静。
一边的梁毫听到陛下现在就要回宫,也开始意识到不对劲,按理说赵家再慢也该调兵过来了,此刻还没异动,定是计划出了岔子。
他下意识看向司空,果然看到司空冷峻的侧颜,遽然觉得屋内的温度也冷了几分。这权臣一向算无遗策,无人能活着逃过他的刀下,今日却没有得逞,那双素来平静的眸子里,竟无端透出一股阴鸷来。
外头前来祭拜上柱国的宾客不知发生了什么,只感觉气氛好像不太对,贵君好端端地和陛下一起参加丧礼,竟突然被带回宫了。
众人皆噤若寒蝉,暗中窃窃私语,想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有些赵家人脸色难看,赵澄的母亲汪氏更是惶惶不安,一直想求见陛下。
但都被禁军拦住了。
姜青姝面色冰冷,身后尾随的宫人侍卫浩浩荡荡,仪态分毫不落。
跨出赵府门槛的瞬间,身子骤然一晃。
张瑾伸手搀扶,“慢些走。”
她睁眼偏头,望向他。
眸光湿润。
从未有过的眼神。
她这样伤心又无助地望着他。
他本在思索计策为何失败,心底一片森冷杀意,骤然对上这一双水润柔软的眸子,心底霎时软了半截。
再如何杀伐决断的雷霆之刀,皆敌不过这只艳鬼的怀柔之术。
他心底涌动的火,瞬间被她的眼神浇灭得透彻,掌中力道微松,几乎快禁不住拢她入怀,听她忍着难过轻声说: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……”
是不是早就知道孩子是假的了?
她的话没说完,张瑾便知道她想问什么。
他霎时心软,微微压低嗓音,用只有他们彼此听得到的声音说:“臣……”
就在此刻。
她余光处有寒光闪过。
那是她让梅浩南安排的刺客,离她和张瑾位置最近,刺杀的距离和角度都计算得刚刚好。
——就是现在!
姜青姝猛地朝张瑾扑了过去。
这一切发生得太快,张瑾甚至来不及注意四周,只看见她满脸惊慌、不顾一切地朝着自己扑过来。
“哧。”
匕首没入皮肉的声音。
她闷哼一声,生生咬牙挨了这一刀,随即就听到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喊声。
药效发挥得极快。
身体猛然下坠。
她放松意识缓缓阖眼,满意地看到一行字在眼前跳了出来——
【当前张瑾爱情度:100】
那行字背后,是张瑾惊怒交加、心疼失措的脸。
第212章 莫嫌旧日云中守9
这一切发生得太快。
那刺客冲过来的时候四周的侍卫便已经警觉,但反应终究晚了一步,那刺客本来离张瑾更近,但却又正好被女帝看见。
那一瞬间,谁也没想到陛下会突然上前一步,挡在张司空面前。
匕首没入后背,她痛极,咬紧牙关,脸色惨白。
一刹那四目相对。
只有张瑾近距离地看清了她的脸。
他的眼睛里倒映着她苍白的脸,她艰难地睁大眼睛望着他,似乎想说什么,下一秒却闭上了眼睛,身子逐渐软倒了下去。
一向算无遗策的张司空彻底懵了。
大脑中“嗡”的一声,好像断了根弦,男人眼里原本涌动的冷漠和算计,逐渐被惊惶和难以置信掩盖。
他脸色变得惊慌,手忙脚乱地伸手臂把她接住,手掌按住手背的刹那,摸到一手黏腻。
再次抬手一看。
掌心满是血,映目的红。
张瑾盯着手掌,额头的青筋瞬间绷得死紧,他紧紧抱着她,拼尽全力地用力按着她背,似乎想将涌出来的血堵住,然而匕首扎的深,稍碰一下就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