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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?么来,我?们也未必知道。”宋矜将自己的猜测说了,忍不住看向谢敛,“何况,他现?在便来找你?了。”
谢敛静静听她说完,若有所思。
片刻后,说道:“账本我?整理过。”
宋矜全然没料到谢敛能抽出空来,将账本也整理了一遍,不由看向他。青年披着?佛头青鹤氅,乌发束了巾,垂着?眼睑翻袖子里的册子。
这册子宋矜知道,是谢敛偶尔会记录要?做的事情用的。
既然找到了症结所在,至少知道该去?解决什?么了。
她不觉间松了一口气,说道:“那便好?。”
“账上还?差五百两。”谢敛抬起?眼朝她看过来,略一蹙眉,“如果何镂要?生事,也只能在这五百两上动手脚。”
宋矜忍不住微微抿唇。
足足五百两银子……
对于宣化县来说,五百两银子可是笔大数目。寻常人家一年到头,也积攒不下来二三两银钱,更别提从赋税里抽上来的份额了。
要?填补上这么多的银子,
并非易事。
即便是不急,想要?收上来这么多钱也不容易,何况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。
宋矜看向谢敛,从对方的眼底也看出为难。
然而?她心口微微一跳,冒出一个念头来,忍不住说道:“谢先生,我?有办法。”
第77章 点灵犀九
风吹得窗纸脆响。
宋矜迎着谢敛的目光, 温声说道:“将我这些日子所织造的白叠布出手了,就可以凑足五百两。”
谢敛似乎有些意外。
宋矜又说:“但还要些日子。”
“好。”谢敛答应得比她想象中得快,甚至略作思考后, 继续她,“大概要多久?”
何镂既然下手?了, 当然准备好了“证据”, 留给他们填补漏洞的时间不多了。宋矜在心中算了算, 很快做了判断。
宋矜仰面道:“三日。”
谢敛颔首, “好。”
两人目光相触。
宋矜没由来有些不自在, 两人早些时候还有些不对付的。其实真说起?来,她也没有生气,可到底有些莫名其妙的赌气。
她轻咳了声, 才说:“既如此,先生这几日与?我一起?吧。”
谢敛没说话。
宋矜连忙解释道:“这三日内,总不能叫何镂把你带走了。你待在县衙就更不行?了, 书院也是常来的地方,只有在外面走动不至于被找到……”
毕竟谢敛和何镂本也不对付。
能争取些时间,便多争取一些时间。
谢敛沉默瞧着她。
宋矜心中不由忐忑起?来, 她不知道这目光是什么样的意思。但两人之?间的那点别扭,说出?来也不是, 不说出?来也不是。
“先生。”宋矜轻声道。
谢敛敛目,不再看?着她。
他只说道:“你不生气了?”
宋矜也不想说话。
然而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, 沉得她无所适从。
宋矜不得已说道:“我没有生气。”
谢敛反问:“你没有?”
“本就没有。”宋矜被他问得有些恼了, 她甚至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, 也反问他, “难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?”
谢敛似乎愕然,瞧着她。
过了会, 他说:“抱歉。”
不觉间,两人之?间的氛围变得更加古怪了。
宋矜既不懂他为?什么道歉,又不懂他为?什么觉得自己生气了。可眼前的人虽仍没什么表情,却明显也无措起?来,展露出?与?平日截然不同的稚拙。
但她莫名不再气恼。
因为?眼前的谢敛还挺有意思的。
“先生。”宋矜微微抿唇,含着点笑意朝着他,语气里带着点意有所指,“你平日没有这么多话的。”
谢敛迎上她的眸光,骤然垂睫。
过了会儿,他才半是责备半是无奈似的,低声道:“沅娘。”
宋矜忍不住说道:“难道你在学堂里也这样?你可是教书的夫子,总不至于是整日沉默着不吭声。”
远处有学生挟书往来,蓝布襕衫吹得鼓起?,忍不住朝着两人看?过来。
谢敛微微蹙眉瞧着她,乌黑的瞳仁倒映出?她的影子。
不知为?何,宋矜的心提了起?来。
“我早说了,我当不起?你这句先生。”谢敛朝着她淡睨了她一眼,从袖中抽出?柄戒尺,竟这么似笑非笑瞧着她,“你要与?他们比较不成??”
宋矜看?着那柄戒尺,大为?意外。
她怎么也没料到,谢敛广袖里还藏着杆戒尺,当即连连后退几步。
\"我……\"她几乎是脱口而出?想反驳,可话一出?口,才意识到谢敛是在逗她,不得已改了口,“我说着玩的。”
谢敛道:“改口。”
宋矜不得已,老实道:“含之?。”
谢敛瞧着她,仿佛还有话要说。
他皮相骨相都生得好,这么瞧着人的时候,便叫人心口忐忑不已。
“下回怎么叫?”谢敛垂眸。
宋矜觉得有些别扭,可她瞧着谢敛手?里的戒尺,莫名有些敬怕他。好似先生先生叫多了,谢敛这人又老板着一张脸,倒在她心里真成?了夫子一般的人。
她瞧着那截戒尺,只好道:“以后叫表字。”
谢敛方道:“好。”
宋矜忍不住瞧着他,为?什么以后要叫表字?可他分明又不许她凑近一点,若是叫得疏离了一点,却又拿着戒尺来吓唬她。
“郎君。”她忽然唤了声。
谢敛手?微微一颤,戒尺尾端扬起?。
宋矜眼皮子一跳,她想也不想地立刻解释道:“可别人,都是叫郎君的呀。”
因为?解释得太快太生硬,她都忍不住结巴了一下。
谢敛垂眼朝她看?过来。
他眸光漆黑。
“不要装傻。”谢敛默默地垂下目光,不再与?她对视,却透着些许无奈,“沅娘,你很聪明,无须这样玩弄词藻。”
宋矜说道:“可我其实也可以叫对吧?”
谢敛僵立了会儿,看?着她。
“不行?。”他很生硬地拒绝了她。
宋矜慢吞吞地“哦”了声。
谢敛将戒尺放在树下,这才起?身朝她走来。春日里风大,吹得谢敛靛蓝衣袍撩起?,勾勒出?如松似鹤的身形。
宋矜原是瞧着他的,不觉收回目光。
她心跳得有些乱。
上了牛车后,宋矜撩起?车帘远眺。
新政今年?便可以出?成?效,也是该考虑更长远的事情了。
一旦新政起?效,恐怕看?重谢敛的就不只是岭南节度使曹寿。远在京都的那些人,也会留意到谢敛,他迟早会回到汴京